静默半晌,他倏地站起身,插好门闩跨出了院门。

一路上遇到不少扛着农具准备下地干活儿的村民,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城里来的年轻老师,见了面总愿意跟他唠上两句。

“小裴老师啊,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在墙边坐着晾面条的大婶叫住裴鹤,语气热情地问。

裴鹤略带腼腆地抿唇浅笑,说:“嗯......我去地里找秦哥,他手机忘拿了。”

“哦,那快去吧!”大婶咧嘴一乐,跟他摆摆手。

裴鹤冲她点点头,脚下的步伐愈发轻快,最后几乎要像小鸟儿一样飞起来。

等裴老师气喘吁吁地跑到田里,就见秦钺正猫着腰不知在忙活什么,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有几滴积攒在一起,顺着下颚缓缓淌进颈窝里。

同村的几个青年先看到了裴鹤,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拄着农具遥遥跟他摆手打招呼。

秦钺听着动静,直起身用手背随意往额前一抹,顺着他们的视线向身旁看去,就见裴鹤脸蛋通红,胸膛还在小幅度起伏着,下意识就皱紧了眉,撂下手里的工具大跨步迈到裴鹤身边。

“秦哥。”身上的大衣实在有点沉,压得裴鹤语气里还带着喘。

“你怎么跑来了?”秦钺顾不得自己手上有泥,带着审视的目光扣住裴鹤在原地转了一圈。

裴鹤配合地转身又转过来,拉过秦钺的手攥在手心里捏了捏,双眸明亮,稍稍压低声音说:“没事,就是想你了。”

秦钺闻言一愣,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无奈地抬手勾了勾他的鼻子,在冻得通红的鼻尖上留下一小道泥印子。

裴鹤却不买账,他屈指蹭蹭发痒的鼻尖,语气雀跃地问:“秦哥你呢?”

“我也想你。”秦钺唇角漾着一抹浅笑,耳根子却难得泛了层薄红。

岁数也老大不小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他草草搓掉手上的泥,牵过裴鹤的手跟人十指相扣,转过身对着田里还在看热闹的伙伴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

中午秦老爷子没回来,不知道跑到哪个老兄弟家里蹭吃蹭喝去了。

秦钺也不管他,简单做了顿午饭端上桌,拿起筷子给裴鹤夹菜。

裴鹤不动弹,就看着秦钺笑,直到自己的饭碗里盛得满满当当,才忍不住笑出声,伏在桌前冲他眨眨眼,说:“秦哥,你好像在养孩子。”

“我孩子可没这待遇。”秦钺也跟着笑,把堆成山似的碗搁过去,顺手用筷子敲敲他的额头,“再说都有你了,干孩子做什么。”

没等裴鹤回应,秦钺坏笑地接着补了句:“还是说,裴老师想给我生一个?”

“胡说八道什么!”裴鹤哼了一声,坐直身子,拿起筷子把菜里的肥肉挑出来,放进秦钺的碗里。

“吃点肉。”秦钺捉住他的手腕,把这一筷子挡了回去,“听话,你太瘦了,不吃肉怎么往身上长肉。”

裴鹤只好作罢,闷闷不乐地把筷子收了回来,低着脑袋扒拉饭吃。

两人安静吃完,裴鹤去卫生间洗手,秦钺起身收拾碗筷,无奈发现他碗里的瘦肉都挑着吃完了,肥肉到底是一口没吃。

年纪不大,还挺有脾气。

秦钺笑着摇摇头,端起碗筷去厨房刷洗。

折腾完一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秦钺擦净手上的水珠,掀帘迈进屋,看见裴鹤正坐在书桌前备课,手里的书翻得哗哗直响。

秦钺觉得好笑,噙着笑走到他身后,一双大掌压上他的肩膀时重时轻地揉捏。

裴鹤被按摩得舒服极了,忍不住闭上眼,依赖地向后靠在秦钺腹前。

“裴老师这么会享受呢。”秦钺低头凑近他在唇角落吻,把裴鹤吻得缓缓睁开眼,明亮的双眸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秦哥。”裴鹤仰头看着他,忽然开口唤道。

秦钺听得心软,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