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咬唇,为难道:“夫人,彤云她……拉去哪儿?”
舒含昭不耐,“随便给她寻个小厮,这等小事你也要问我?”
夏琼面皮抖动,嗓音发颤,“是。”
她转身,对身后丫鬟小声叮嘱。
那丫鬟点头,与另一人一道拉起彤云。
彤云依稀间听见舒含昭的话,被药力熏得发昏的脑子清明一瞬,哭求道:“夫人不要!救救奴婢,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您,救救奴婢……”
两个丫鬟垂头,不敢去看舒含昭的表情,拉着彤云快步离开。
娇媚又可怜的女声越来越远,舒含昭走到书案旁,一把挥开案上食盒。
“叮铃哐啷”的响声似雷鸣震耳,“轰”地在众人耳边炸开。
以夏琼为首的丫鬟纷纷跪地,面色惊惶。
舒含昭双眼发红,含恨瞪着许玉淮,“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倘若我不来,喝了那汤的会是谁?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的又是谁?!”
她高声吼着,嗓音尖锐含戾。
烛光忽明忽暗,她的脸半明半昧,面色阴狠,竟显得狰狞,像极了领地被闯入而愤怒不已的猛兽。
彤云的模样许玉淮尽收眼底,也清楚地知道那汤里放了什么药。
他在心里长叹一气。
祖母怎的这般心急。
许玉淮无奈,“昭昭,我并不知那汤有问题,云姑娘放下汤便走了,并未耽搁。”
舒含昭当然知道云镜纱并未多留。
她若留下,此刻的她不一定还能保持理智。
舒含昭红着眼恨声,“此事,我不会轻易放过。”
黄老夫人是许玉淮祖母,她敬她三分,这不代表她就能欺到她头上,动她的男人。
有她在一日,那老虔婆别想把姓云的纳进来!
舒含昭拂袖离去。
夏琼等起身,匆匆跟上。
许玉淮惊道:“昭昭,你去哪儿?”
舒含昭不理。
瞧她所去的方向似是承安堂,许玉淮步履急促地追上去。
人都走了,云镜纱这才恍然回神。
真是一场好戏。
看舒含昭那要大闹一场的模样,黄老夫人今夜应是不好受了。
她站起身。
蹲久了的腿一阵发麻,云镜纱倒吸一口凉气,动不了了。
一只大手托住她腰,把她放到屋檐上坐下,随后两手握住她小腿,轻轻揉按着。
云镜纱不由去看他。
孟桓启半跪在檐上,乌发垂落,双睫低垂,认真替她揉腿。
明月悬在他身后,松风轻吻发梢,即便做着这样的动作,依旧丰神俊逸,如圭如璋。
温热有力的大手隔着轻薄布料掌住小腿,云镜纱后知后觉脸上发烫,连忙收回腿,“好、好了。多谢公子。”
孟桓启收手。
他抬眼,语气淡如清水,“你恋慕他?”
云镜纱愣住,“什么?”
“许玉淮。”
孟桓启加重语气,顿了顿,似是确认,“你恋慕许玉淮?”
“没、我没有!”
云镜纱急忙拒绝。
若是让他误会了,那她前些时日不就白费了?
想到方才许玉淮曾说那汤是她端来的,云镜纱急声道:“我今日在陪黄老夫人,那是她让我端给侯爷的,我不知道里边……我看见你,放下汤就走了。”
两道柳眉轻蹙,杏眸含水,泫然欲泣,似有无尽的委屈,“难不成,在公子眼里,我竟是会用这等下作手段的女子?”
云镜纱别开脸,声音夹杂着哭腔,“公子看低我了,我虽出身不显,却绝不会用这种邪门歪道逼迫心悦的男子。”
“我相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