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响起舒裳晚平淡的嗓音,“让她进来。”
飞荷退到一旁,云镜纱看她一眼,带着丰熙三人进了殿。
纱帐落下,殿内光线略暗,云镜纱一眼瞧见坐在榻上的舒裳晚。
她身子斜斜卧着,一手支颐,浓密长睫在眼下落了层阴影,神色淡淡,仿佛一尊无欲无求的玉雕像。
云镜纱微微屈膝,“贵妃娘娘安。”
舒裳晚徐徐抬睫,冷淡道:“坐吧。”
尹寻春和芳音扶着云镜纱在下首落座。
她斟酌着开口,“不知娘娘今日寻臣妾有何要事?”
舒裳晚神色微冷,“无事便不能寻你了?”
“自是可以。”
云镜纱含笑道:“只是担忧叨扰了娘娘。”
舒裳晚乜她,耷拉着眼皮,“今日唤你来,的确有一事想问。”
进入正题了。
云镜纱正襟危坐,“娘娘请问。”
下一瞬,幽幽女音回荡在殿内,“你为何要杀我的孩子?”
什么?
云镜纱惊讶,“娘娘此话从何说起?”
舒裳晚低低一笑,“前些时日,本宫不慎小产,宫中发现一只香囊,里边装了红花。后经查探,那香囊正是出自你宫中,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镜纱有些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舒裳晚当真有了身孕?
若是假的,现在又是唱的哪一出?
但她下意识反驳,“宫中只有臣妾与娘娘两个妃嫔,若是娘娘小产,嫌疑最大的只会是臣妾,臣妾岂会如此蠢笨?”
舒裳晚抬起冰冷的眼,“起初本宫也不信,但后来邀你赏花,你为何不敢喝本宫的饮子,是不是心里有鬼,害怕本宫害你!”
云镜纱这下是真的震惊了,眼睛微微瞪大,“臣妾……”
“住嘴!”
舒裳晚蓦地将她打断,眼中有泪滑落,颤抖的身子被丹莹扶住,“老实交代,你究竟是怎么害了本宫的孩子?!”
“裳晚。”
纱帐后
沉着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一道身影出现在云镜纱面前。
舒太后抬起阴翳的眼,“不必与她多说,拿下。”
话音甫落,殿门蓦地被人撞开,一群手持兵器,穿着太监服的人冲了进来。
丰熙拔出腰间软剑,“保护娘娘!”
随着她话音落下,几道黑影落入殿中,与刺客交战。
尹寻春手动了动,被云镜纱死死握住。
她看了眼混战的人群,又看向被护在中间的舒裳晚和舒太后。
心里微微一沉。
中计了。
……
“陛下,陛下!”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拍向了长极宫的门,脸上带泪,哭嚎道:“陛下,娘娘出事了!”
高德容正在殿内伺候,闻言瞬间皱眉。
身侧的帝王撂了折子,快步朝殿外走去,“你说什么?”
小太监涕泗横流,“昭仪娘娘方才不慎摔倒,身下流、流了好多的血,小皇子怕是保不住了,陛下您快去看看吧!”
“你们怎么伺候的!”
孟桓启心下一慌,一脚踹开小太监,来不及多问,直接朝玉华宫的方向奔去。
高德容急急追出,“陛下,您等等奴才!”
他“哎哟”一声,招呼禁卫们跟上。
冬日天黑得快,天上无月无星,浓云乌压压聚集,周遭除了宫道上的宫灯外,再无光源。
风雪从孟桓启飘飞的衣袍角肆虐而过。
他的步子却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