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关一舟的日记,水鹊肯定就立即躲开目光了。

这应该是对方上课用来记重点的,零散的名词,还有随手画的船舶结构。

食指按住纸页边缘。

水鹊仔细去看,那船舶模型图旁边淡淡的铅笔痕迹,确实是“千烟”二字。

关一舟恢复记忆了?

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

水鹊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再翻了几页试图找出线索。

翻动的时候,笔记本里面夹着的一张纸片落下来。

水鹊立即从地板上捡起来。

一张泛黄的纸片,似乎是从年代久远的报纸上剪下来做拼贴的。

吸引住水鹊心神的是上面印刷的内容。

【透明人症:】

【病症初期的患者能够通过自由意志使躯体透明化,透明化的所及范围包括与患者有皮肤接触的衣物、饰品等,此时透明化的患者在物理意义上仍旧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光线能够穿透患者躯体,令人肉眼无法察觉,但是躯体仍然能够为人所触摸到实体。】

【随着躯体透明化次数的增加,在病症中后期,患者的躯体将发生不同程度的不可逆的透明,这种透明不受患者的意志影响,在病症末期全身发生不可逆透明后,患者将从物理意义上消】

裁剪下来的内容漏了一个字。

不过水鹊还是能猜到,透明人在全身发生不可逆的透明后,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走廊传来浴室门嘎吱一声拉开的声音。

水鹊手忙脚乱地把纸片重新塞进笔记本里,在关一舟还在拭着湿发的时候,他匆匆擦肩而过回到自己房间,说一句“我睡觉了”,然后关紧门来,躲进被子里。

守在走廊的德牧歪一歪头,呜呜地用爪子扒拉房门。

………

[关一舟:怎么不见你?出去了?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华灯初上。

水鹊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擦肩而过的皆是一对对年轻情侣,没有回复关一舟的接连询问,他只向楚竟亭发送了一则ok的表情包,接着按息了屏幕。

依照地址走到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水鹊一拉开门,在服务员说着“欢迎光临”和门顶风铃吹动叮铃铃响的同时,他下意识看向窗边。

靠着窗边的桌位,玻璃倒映着外街灯火,坐着一位眼熟的男高中生。

裴以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大概是还穿着蓝白校服的缘故,这一次没戴口罩,面目冷淡地望着长街车水马龙。

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但也不至于到必须套着长袖外套的程度。

玻璃墙是内外通透的,没有单向窥探的功能。

说实话,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外界所监视的桌位,只要裴以有什么异动,街上的便衣很容易立即采取措施。

水鹊给自己鼓了鼓气,上前尽量自然地打招呼,“裴以?”

裴以点了点头,把桌上摊开的模拟卷收起来。

水鹊怀疑他是晚自习还没下课就从学校逃课出来了,所以还穿着校服也是正常的。

菜单推到水鹊的手边。

裴以询问:“想吃什么?”

水鹊心不在焉地点了几样。

裴以就像是逃了晚自习和校外的小男朋友单纯吃顿饭的高中生,并没有提起任何有关zahra的话题,只是在精美的食物入口的时候,轻掀眼皮,隔着眼镜,毫不掩饰地目不转睛看着水鹊。

水鹊搞不懂他的目的,因此也没有轻易出声。

吃完了食物的餐盘,在服务员上菜的同时顺便收走了,水鹊搅了搅奶油蘑菇汤,另一个餐盘里的水果摆盘精致 ,他忍不住还是问:“你那晚是怎么把花送到换衣间里的?”

两人都清楚这是在明知故问。

裴以不出声,盯着水鹊,一直到水鹊不自在地低下头转移视线,他才吐字缓慢而清晰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