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老城区以A大为中心坐落了几家高校,很早就形成了相当规模的大学城,周围的居民当初自发翻建了小楼用来出租给外住的学生和附近文创园的职工。
这类自建的小楼盖得密集,当然也不会考虑设计,有的小楼显然已经年岁久远,外墙油漆剥落,雨水痕迹斑斑驳驳,墙面还残留着早年广告“有房出租,电话:xxxxx”的炭迹。
房东为了能够租给更多的房客收取租金,每一层楼尽可能地隔出了多个房间。
多数房间空间逼仄,连浴室也是公用的,设计在每层楼的走廊尽头。
不过新建起来的、条件更舒适的小楼揽走了不少房客,这些久远的小楼,就只剩下了经济实惠的优点。
这一片滨海,夜晚不太热,凉风习习。
夜跑结束,关一舟将印着著名运动品牌标识的止汗带绕了两圈,绑在手腕上,抬手就着止汗带大幅度地擦拭额头的汗。
甩了甩头,发尾因为润湿了,在路灯下显得发色更黑。
关一舟牵着牧羊犬,慢慢走回去。
牧羊犬黑黄配色的毛发油光水滑,流线似的体形健美,凛凛野性。
环海行道上的椰子树连成片,树影憧憧。
风从面上吹过,赶往海洋。
关一舟回头看向浓浓夜色里的深蓝,隐约还能看见一点不太明显的沙子的白。
他皱着眉头继续往回走。
关一舟总觉得哪里有不对,整个世界都带给他一种虚幻感。
就好像,他本不应该在这样背靠大陆面朝海洋的繁华城市里生活,而是应该在大洋上的一个小岛。
栈桥、船坞、小鱼港淤泥中的啤酒瓶盖……
渔船底下轰鸣的海潮,空无一物海面上熠熠发光的积云……
那些似乎才是他更熟悉的事物。
关一舟抬起手,手背肤色均匀,和周身肌肤的小麦色统一,手心没什么茧子,只有尾指的关节处长着一处粗茧,是从小到大读书写字留下的。
他忽地神经质反复摩挲掌根。
总觉得那里少了由于多次扯拉起渔网而摩擦出来的粗茧。
德牧因为他愈加缓慢的步伐,而不耐地吠叫一声。
关一舟回过神,牵着它跑了最后一段路回到老城区的廉租楼。
楼前种着几棵龙眼树和芒果树,到了季节就累累坠坠的满棵,还有一棵山茶树,但早就过了山茶花开的季节。
现在是晚上十点。
房东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婆,还很有精力地和几个姐妹朋友搓麻将,专门当做棋牌室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兴奋的声音,“福了!福了福了!”
阿婆说话还带着口音。
关一舟租的房在五楼,这种上世纪的房子,上楼只有步梯,但是租金便宜,一个月三百五。
走楼梯必须经过棋牌室。
他走过去,阿婆叫住他,“那个娃娃!叫你旁边屋子的交这个月的房租,记得了末?”
关一舟才搬过来没几天,他在的五楼楼层高,走楼梯不方便,没人租,只有他和另一个房客入住。
关一舟还没见过对方,大概是两个人出门回家的房间对不上,听楼下住得久的邻居说,是个男学生,似乎和他一样是A大的。
他回应:“阿婆,我知道了。”
但是要提醒,也得碰上面。
关一舟敲了敲旁边屋子的房门,内里毫无回应。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关一舟皱眉。
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扯了一张便利贴,提醒交租的事情,按在邻居的房门上。
德牧围着他腿呜呜叫,催促着夜宵。
关一舟回到这个自己临时落脚的“家”,空间不大,进门左边是简单的石板支起的台面,勉强充当厨房,对面没有空着,右边堆放了几个收纳箱和一个鞋架。
里面一张2m×1.8m的床铺就已经占据了房子大半面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