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信宫里的那些都是几个月前就让人专门培植的白牡丹,又在出芽时早早浸染了色才成功,现在六月天,哪里再叫人立即种出这么迟放的白牡丹来?

水鹊拿起齐朝槿先前放下的丹青笔,粲然笑道:“不若齐郎教我画牡丹好了。”

他记得从前在江南,齐朝槿还是清贫书生的时候,为了过生活帮坊市里头的扇铺画团扇,各种花鸟虫鱼,信手拈来,跃然纸上,画什么皆是栩栩如生。

齐朝槿从后圈着他。

又握着水鹊的手,带着铺展开了一张新的宣纸,“好,那臣教陛下画牡丹。”

齐妃身量高大,圣上长得又纤巧,由后方看去,只能从齐妃肩膀的位置,瞧见圣上一点儿柔顺乌黑的发顶。

两个人的气氛融洽和谐。

能跟在皇帝与后妃身边侍候的宫人全是伶俐机敏的,如今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墨色在宣纸上随紫毫笔晕染开。

齐朝槿半阖眼,视线垂落,从这个角度,恰好看见了水鹊衣襟里未遮掩好的红痕。

他带着水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顿,宣纸上墨色一重,化成了浓厚墨点。

好好的牡丹初绽,就这样毁了。

水鹊不满地怨道:“齐郎你做什么呀?心思也不在纸上。”

齐朝槿呼吸一窒,又迅速地调整原状,“是臣一时出神了。”

早在从前殿试之时觑见圣颜,他就该接受的圣上不可能仅仅和他一人长相厮守。

陛下还念着江南所赠双鱼玉佩的情分,能够接纳他入宫,已经是万幸了。

即便心中这样想着,齐朝槿口中却弥漫起苦涩味道,他挥毫几笔,宣纸上的墨点重新化为栩栩如生的牡丹叶。

“齐郎……!”

水鹊惊喜地回首,就撞上了齐朝槿俯首印下来的吻。

好些年的情谊,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耳鬓厮磨的亲密。

水鹊自觉是了解这位齐少卿的,哪怕是在情事上,也颇有分寸,端的是君子做派,轻缓温柔,不会放纵。

因此水鹊平时处理政事累了,也更倾向于到齐朝槿的殿里歇息。

毕竟没有他首肯的话,齐朝槿在给他揉捏肩膀按摩时,不会像崔时信那样动手动脚。

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如若将往日的亲密比作屋檐外静静的滴水,现在就是连亲吻也像狂风骤雨。

水鹊用手抵住他的肩头,在密密匝匝亲吻的间隙,喉咙间挤出断断续续的气声,“不可……今夜……皇后……”

他还想说什么事情。

齐朝槿已经听不进去了。

耳畔捕捉到圣上话语里的皇后,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招架不住的圣上,只能被动地容忍齐妃冒犯。

原先雪白的脸颊晕出过分靡丽的粉色,眼泪打湿眼睫,湿漉漉黏成小簇小簇。

窗页半掩,傍晚时分的阳光融融,昭林殿空空荡荡,落针可闻,只有搅动的水声与隐秘抽泣。

日影推移,桌案边立着的两道人影交叠,密不可分。

像是剥小笋一样,圣上的衣衫堆落在脚边,被迫袒露出粉润的肩头,周身肌肤玉白,印着已经分不出是哪个男人留下的红痕。

只能在凑上去仔细探求的时候,依稀分辨出那斑驳红痕的新旧。

圣上全然化作帘外春水了,纤白腰线簌簌颤抖。

像是猫儿被掀翻了压制着露出肚腹,圣上靡丽柔软的内里也敞露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齐少卿长衫却还严实完整,起码从表面看起来,仍旧是那位一丝不苟的齐少卿。

因为夹紧而挤压的大腿根软肉,止不住地一抽一抽。

傍晚突兀的一声“啪嗒”轻响。

浸透了水液的青玉管紫毫笔,毫无预兆地落在地面。

齐朝槿垂眸,眼中晦暗不明,他叹息一声,“陛下,第三支也落了。”

三支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