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叹了一口气。
皇兄太黏人了怎么办?
米二匆匆回来,皂靴底下还沾着山林里的泥巴。
水鹊看他两手空空,“找不到了吗?”
米二回答:“殿下恕罪,纸鹞不知是落在了何方,坡上的林子里没有踪迹。”
水鹊摇摇头,“罢了,那便不找了。”
“只可惜这样好的东风。”
他伸出手,张开葱白的手指,风从他指缝里溜过去。
“过了这几日,就没有这样的时节东风了。”
谷六想了想,“殿下,隔壁金明池热闹,不若小的快快去金明池里为殿下买新的纸鹞来?”
这个天气,京城出来游玩的人群络绎不绝,尤其是金明池里,杂耍游艺、货郎叫卖什么都有。
想必最受孩童欢迎的货郎担里,是有纸鹞的。
水鹊把仅剩的丝线轴交给谷六,“罢了,差不多时候,也该回府用膳了。”
毕竟也接近晌午。
谷六和米二是皇兄派过来的人手,要是皇兄问起他有没有按时用膳,这两个人谁抖搂出来他玩物丧志、荒废食寝就不好了。
肯定要遭皇兄好一阵唠叨。
水鹊皱了皱小脸。
却有一个小厮笑盈盈地上来,抱着一盆一捻红。
恭恭敬敬地,“见过亲王殿下,无意打扰殿下兴致。我家公子让我来送今日斗花宴上夺魁的一捻红。”
斗花宴?
水鹊狐疑,也没让随从收下。
满腹疑惑地开口问:“你家公子是谁?”
小厮低头,“东平侯府世子。”
斗花宴正是这位东平侯之孙找来自己几个朋友召开的,权当做踏青的消遣。
柳县令之子柳康平和东平侯世子交好,又顺道叫来了自己的远房族弟柳元明一同参与。
方才的功夫,他们斗花宴已经决出了魁首的牡丹。
最是这抹一捻红,独在风中娇。
水鹊望向远处的凉亭,果真见到那群王孙子弟的身影。
于是让谷六收下。
小厮低着头,在谷六接过这盆牡丹时,忍不住冒犯地抬眼去瞧沅亲王。
这一捻红的花色,倒是和亲王殿下的短袄颜色接近呢。
水鹊让谷六把花送到马车上,对小厮道:“替我谢过世子,改日得幸,定会上门拜访。”
“是。”
小厮退下了。
………
出养种园的路上,有一陌生的布衣青年在道路边,拦住了沅亲王的马车。
遮掩车窗的天水蓝绉纱掀开,由内传出淡淡的兰香,夹杂着瓜果气。
水鹊探出头,打量拦车的青年。
柳元明恰巧对上视线,瞧见沅亲王的眉眼,怔愣一瞬。
盈盈秋水,淡淡青山,眉眼漂亮得过分。
风过春衫,柳元明霎时回神。
不卑不亢地上前,身影颀长,行了一礼,“见过殿下。草民在林间捡到一只纸鹞,不知道是否是殿下的?”
水鹊看向他手上呈上来的纸鹞,黑白燕子柳枝条,尾巴似剪刀,确实是他断线的那只纸鹞。
“是我的。”水鹊喜色上眉梢,余光看见谷六使过来的眼色,试探地问,“我还以为再找不到了,多亏了你。不知兄台是何人?”
青年恭谨答:“草民长州苏吴府人士,柳元明。方才正在那斗花宴中,远远望到殿下放纸鹞,路过山林外,恰好捡到这断线纸鹞,觉得眼熟,便在此等候,归还原物。”
水鹊瞥了一眼路边停下的简陋马车,看起来像是在附近酒家租用的,但是还没走出养种园,马车就出了问题,停在路边无法再前了。
他看出柳元明的窘境,觉得还是奇怪,又询问:“你是一人参加斗花宴的?怎么没和东平侯世子一道走?”
柳元明对答如流:“草民是跟随族兄柳康平来的,宴会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