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齐令珩不喜欢丫鬟进来打扰,自己去一根一根地剪了红烛的烛芯。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剪床榻左侧纱罩里的蜡烛。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也不能离开封地。我若不在江潜过年,那可是谋逆之罪。”

蔺云婉当然晓得这点。

但帝后那么宠爱齐令珩,回不回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她想了想,就知道一定是他背后又做了什么。

“王爷,您用了什么办法让帝后答应您不回京?”

齐令珩正拎起纱罩,顿了顿,看着她笑了笑。

他也不说自己做了什么。

“你要是不想,几年之内都不必回京。你用不着适应宫里的繁文缛节,用不着侍奉公婆,也没有七嘴八舌的妯娌。不好吗?”

说着,走到右侧纱罩面前,却放下了剪刀,留了幽幽的一盏纱灯。

蔺云婉还真就顺着他话想下去。

这才刚成亲,她还没有熟悉桓王妃的身份,暂不回京,当然好了。

“云婉,别想了。”

齐令珩单膝跪在床沿,放下床上的红帐,他温和的声音忽然低沉又沙哑:“你还是想想今晚的事吧。”

红帐在夜里颜色更深一些,蔺云婉的眼前就暗了,几乎看不到什么。

但她却把他清隽的眉眼,看得很清楚。

一晚上叫了三次水,值夜的丫头头皮都是紧的。

……

蔺云婉睡到快午时才醒。

她是很少起这么晚的,醒来还有点不习惯。

“醒了?”

齐令珩已经坐在床对面的榻上,喝茶看书。

蔺云婉又吓了一跳,她揉了揉额……都已经成亲了。

她松了口气,轻声喊道:“王爷,您起的真早。”

齐令珩觉得她紧张,就问她饿不饿,又想到吃点好克化的会舒服点,又问:“想喝粥吗?”

蔺云婉很快就适应。

在桓王府,比在陆家和林家,都舒服多了。

她起来梳洗,淡笑说:“不想喝粥。”

先是丫鬟进来伺候,翠沁和惜若过来给她梳妆,最后齐令珩过来,拿起眉笔,说:“我给你画眉吧。”

蔺云婉让丫鬟先出去。

她握着他的手腕,笑问:“您会吗?”

“我看父皇给母后画过。”

他就觉得不会太难。

蔺云婉闭着眼,说:“那您画吧。”

看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齐令珩还真有点紧张了。

但他的丹青也是拿的出手的,画眉有什么难的。

“好了吗?”

蔺云婉本来不想打击王爷做丈夫的乐趣。

但她等了半天了,眉毛上痒得很。

“……好了。”

齐令珩放下眉笔。

蔺云婉对镜子看了看,笑了笑:“不难看。”

齐令珩负手而笑。

就说他丹青拿的出手的,画眉也不难,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笔。

夫妻两一起用了午膳,蔺云婉听说王嬷嬷还住在桓王府,就说:“王爷,我是不是还要去向嬷嬷请一道安?”

“嬷嬷是母后十分信任的人,去看看嬷嬷也成。”

齐令珩放了碗筷,说:“不过嬷嬷再过几天就要回京了,你以后不用和她打交道。”

蔺云婉惊道:“嬷嬷这就走了?”

江潜离京城那么远,帝后不留眼线在他们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