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那片卫生巾就像捏了个烫手山芋,她想扔掉又紧紧攥在了手里,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雨中。

那片卫生巾是林厌前半生用过的最劣质的东西,它既软还不吸水,也不是纯棉的,甚至有点闷,不是很舒服,但是她始终记得那条裤子,以及她把卫生巾塞进她手里的温暖。

这一记就是十九年。

陈妈妈也从一个什么都“懂”的和蔼阿姨变成了现在这副浑浑噩噩,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真是造化弄人。

林厌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看见上面的吊瓶已经空了,从床头的托盘里又拿起了一瓶,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才又给她挂上了。

回过头来替她把手背上翻起的胶条一一压瓷实,把胳膊放进被窝里,掖了掖被角,这才悄声离去。

等她回到别墅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上一次宋余杭像这样等她的时候还是瓢泼大雨的夜。

如今是漫山遍野的鹅毛雪。

她有指纹也没进去,蹲在焉头巴脑的向日葵苗圃旁边抽烟,路灯把昏黄色的光圈投在她身上,脚边落了一堆烟蒂。

雪花堆砌在她黑色的发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远远看过去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宋余杭早早就看见了车灯,扔了烟迎上去,替她开的车门,还从司机手里接过了伞替她撑着。

她一说话,眉梢眼角的雪都化了,看上去就跟哭了一样,鼻头被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