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梁妍偏头咳了咳，疲倦至极。

“我给你预约了下周治疗。”

梁妍一顿，脑袋正过来“再等几天吧……”

薄衍南皱眉“你的病已经到了晚期，这段时间医院会给你找合适的肝源，期间你必须接受治疗，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自己的病，薄衍南果然知道了。

沉默几秒，梁妍莞尔一笑“小叔，你是医生吗？不是医生就是慈善家吧，看到病人就想伸出援手……”

“梁妍。”男人罕见地加重了语气。

两人僵持地对峙。

须臾，薄衍南垂下眸子“兜兜很喜欢你。”

梁妍心尖一颤，想到可爱的小豆包就会想到自己没出世的孩子，堆砌的心理防线险些因为这句话而分崩离析。

她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自己说不定就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可是现在，梁妍只想顺其自然地过完剩下的半年……

薄衍南暂时不提治疗的事，吩咐属下把清淡可口的饭菜端过来。

癌症晚期的病人，心态很重要，要是病人一心求死，即使接受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没什么用。

主要在于梁妍怎么想。

梁妍没胃口，不想吃，薄衍南又对属下说了句什么，几分钟后，兜兜小跑进病房。

“兜兜？”梁妍一喜，脸上浮现真实的笑意。

小豆包看到梁妍的左手包着纱布，右手有好几个针头，登时心疼地皱起眉头，捧起梁妍的手，用嘴吹风。

“兜兜真厉害，姐姐不疼了诶……”

梁妍摸摸小豆包的脑袋。

小豆包从一大桌子食物里挑了一杯热奶，送到梁妍面前。

梁妍没法拒绝，吃了几口饭菜。

她整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好，几口饭菜下肚，胃里更加难受，强打着精神陪小豆包玩，给小豆包讲故事，直到薄衍南差人把小豆包带走，梁妍跑到卫生间呕吐。

饭菜吐完了，吐出来的就是胃酸。

薄衍南的声音响起“再不接受治疗，会更痛苦。”

梁妍的指甲抠进肉里，良久，直起身子，拿水漱了漱口。

“我没事……”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七八十岁，听着让人的心揪，难受得厉害。

薄衍南眸光稍动，身子背过去。

下午，梁妍要去看梁峰，准备商量那个女人住icu的钱。

“那笔钱我先帮你垫付了。”

梁妍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薄衍南，愣怔片刻后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暖意“谢谢，这笔钱我回南城还你。”

薄衍南抿唇不语。

梁妍手里头还有点钱，订好今晚的航班就准备去机场，期间梁峰来了一趟，梁妍那套薄衣服染上血了不能穿，最后还是换回了那套深色。

梁妍让梁峰送自己去机场，薄衍南没有拒绝，小豆包却依依不舍地抱上女人的大腿，满脸都是舍不得。

“兜兜乖，以后还会看到姐姐的。”

小豆包还是不肯松手，梁妍向薄衍南投去求救的眼神。

男人开口“兜兜，放手。”

小豆包没松手，甚至抱得更紧。

梁妍灵光一闪“你要是不相信，姐姐把手机号给你好不好？”

说完，梁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纸条上，交给小豆包。

拿到手机号码的小豆包双手捧着那张纸条，小心翼翼的样子，说不出来的虔诚。

薄衍南随便一瞥，已经悄然记住。

五个小时的路程，梁妍再次回到漫天风雪的北城，她踩着夜色回到公寓的门前。

钥匙插进锁销，微微一拧。

门锁应声而开。

梁妍以为屋里空无一人，却不料，书房的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里面隐隐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