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晚身后,阿岚活动下双臂, 满意地发现不再有任何妨害,便大咧咧地走至睡梦中的洛玄戈身边, 扬起笑容朝他身上拍去

洛玄戈嗷地痛叫一声惊醒, 分明在睡前还虚弱无比, 这下彻底被阿岚激怒, 立即怒而跃起,挥着拳头要打回来。

不料他脚步仍旧虚浮, 猛地起身后眼冒金星, 一时不察往侧面栽倒,竟是摔在情意绵绵说话的柳知闲与雪弥烟面前。

断人姻缘,天打雷劈,这下便煞风景地把柳知闲也惹恼了。

姜晚听见那头动静热闹,便知他们已经彻底无事,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奈何其他人皆都好得差不多,楚栖寒胸口的伤却是被主神亲手所致, 以剑刺穿后留下深可见骨的孔洞来, 仿佛是处深渊, 显得古怪异常。

方才风清晏与萧锦鸾替他注入修为, 只勉强令力竭的他恢复体力, 而后再服下灵药,却再无半点缓解,怎么都无法令其愈合。

姜晚便拿来沾湿的棉布来替他清洗,但才擦拭半会儿,棉布就被血彻底染红。

“那伤是被下了咒。”萧锦鸾蹙眉查看后道。

她故意无视掉楚栖寒阻拦眼神,看向几个闻声望来的弟子:“除非下咒者身死,否则此伤会绵绵不愈,钻心刻骨。”

也不知是魔尊本身行事风格引导,还是主神刻意为之,这招实在阴毒狠绝,打定主意要楚栖寒身死。

姜晚拿着血帕的手不禁抖了下。

这般淌血不止,实在是太过折磨人的死法。

应是看见她颤抖的动作,楚栖寒缓缓伸手,去将她手中的血帕接了过来:“也并非锦鸾所说那般严重。我已修行至大乘,此伤虽似沉疴痼疾,但并不会致命。”

姜晚默不作声地垂眼,半晌才问:“真的吗?”

楚栖寒噙笑颔首:“师尊定不会骗你。”

但哪能呢,上辈子不也骗过她?姜晚倒是没有翻旧账的心意,只警惕地存着半分怀疑,总觉得楚栖寒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而哄骗。

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干脆站起身来:“屋子里有些闷,我先去甲板透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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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船已在海中前行半日,破晓已过,凌日当空。几只海鸥围绕桅杆盘旋,悠然鸟鸣传出很远,蓦地令姜晚想起原野上的秃鹫。

她心底沉甸甸的,就算见众人打闹,也无法彻底轻松起来。

其他人是不知晓主神来历,只当魔尊被某个厉害修士夺舍,当初令众人措手不及才会遭此重创。如今既然逃出来了,总还是能想到办法反击。

但她、系统,还有楚栖寒是清楚知晓问题严重的。

“阿统,主神会追来吗?”姜晚万分担忧地问。

她出舱后是站在船后方的甲板,只凝目朝来路望去,生怕在一望无垠的碧海之中再度见到那双熔银般无机质的眼睛。

系统显然也心有余悸,推算好长时间才道:“以主神现在的状态,估计没那么快追上来。”

“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便解释道:“晚晚,你忘记了?主神以前从未离开过虚空,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

“顾虑?”姜晚还是不明白。

系统耐心答道:“降神之所有有个‘降’字,正是因为对于主神而言,降神就意味着一次位面的坍缩。

万千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如若想要拥有无上权力,就不得干涉下界的事态发展,就算想要插手,一般也会以主神传达旨意给下界之人,驱使其为自己做事。

但若非要强行干涉下界,就只能暂时抛弃主神自己的身躯,降神到下界。但这样就会受到肉//体凡胎的限制,无法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

“而且……”

系统笑了起来:“我以前观察主神很久啦,他其实是很自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自己融入低等生灵的身体中呢?”

姜晚恍然明白过来:“难怪他会一直让穿书者替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