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恬没说话,那瞬间,他眼里的波光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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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或者犹豫的理由。
时间对?彼此来说是珍贵如宝石的东西,却又伴随着隐隐的心痛而变得不可言说。
从做出这个决定?到出现在真正的麦田前,只用了一个晚上。
当晚收拾行李时,秋恬格外兴奋,扒着行李箱碎碎念的模样让周书闻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秋恬的样子?。
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像一颗初生的嫩苗,浑身上下散发着鲜活的朝气和对?眼前世界的好奇。
现在也是这样。
他蹲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大行李箱,隔着老远把周书闻喊过来,仰着头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带点厚衣服呀?”
周书闻走近,翻了翻他的箱子?,里面装了几件T恤短裤,其余全?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连抽屉里积灰的单反都翻出来了。
“还是带几件,”周书闻说:“乡下比咱们?这儿冷,早晚温度还要更低。”
“好。”
秋恬又立马去衣柜里翻出两?条长裤和冲锋衣,周书闻上前抱住他,顺手将衣服扔进箱子?里。
“干嘛呀,”秋恬推了推他:“你不收拾吗?”
“我带两?件衣服就?行,等下去拿。”
周书闻单手搂着秋恬,侧颈贴在他脸颊上,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都比前段时间要暖一些,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许血色。
周书闻稀罕地捧起他的脸:“这么开心啊乖乖?”
开不开心的也不好说吧。
麦田于秋恬而言原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结出的麦子?对?维持他的生命也没有?用处。
但周书闻喜欢。
他喜欢看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夕阳下迸发出的暖烘烘的颜色,于是秋恬也难免产生好奇。
他在网络上检索过那样的图片,每一张都和客厅里的油画大同小异。
但这种?麦田吸引人的本质,是其超越视野极限的旷远浩渺。
无论?图片拍得多么高超,一旦被框进小小的屏幕里,整片麦浪就?在瞬间失真、失色,变得黯淡无光。
秋恬哼了一声,扬起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喜欢的东西到底什么样。”
“这有?什么难的,”周书闻张口就?来:“你现在去照镜子?就?行了。”
“……”秋恬把他推开:“哎呀,土死了。”
周书闻撵上去:“土无所?谓,但是不是有?点油啊?”
秋恬:“……”
再次推开:“说实话真有?点。”
“是吧,”周书闻啧了声:“跟贺旗学的,怪不得那小子?一直谈不到对?象呢。”
秋恬走出衣帽间,转身进了卧室,掀开被子?上床:“可我记得你们?以前不是说他读书的时候谈过很多女朋友吗?”
“也就?那会儿巅峰了,”周书闻接了杯热水给他:“可能那时候大家都比较非主流吧,能骗得到人,现在不管用了。”
他拿拇指抹掉秋恬唇角的水渍:“还喝不喝?”
秋恬摇头,周书闻就?将水杯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放,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
秋恬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眼神跟随周书闻的身影移动?。
房间里灯光暗了,是入睡前最朦胧的时刻,周书闻抓着手机,习惯性在睡前确认来电提醒和短信消息。
荧光映在脸上,他眉骨到鼻梁那一段的线条格外英挺,手指修长指骨明显,睡衣领口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肩颈骨骼。
其实周书闻自然?放松的时候,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
秋恬托腮若有?所?思?:“那你的巅峰是什么时候呢?”
周书闻抬起头,随手暗灭屏幕,五官没入朦胧的暗光里,这瞬间的光影变化?下可以说是极其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