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点头,眼睛却在唐景行的下一句里慢慢睁大,“鬼话连篇,早上还说要在家里等一整天,”唐景行又取出三枚币子,一颗一颗投进去,最后一枚角度偏了,叮铃一声砸在地上,“连简,田螺姑娘演不下去了?”

硬币滚了一圈停在我脚边,我弯腰去捡,听言动作僵住:“连……简?”

546.

连于皎却就这么应了:“刘妈在家。”

547.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跟着我们?是吗……连简。”

连于皎大方直视:“没有。”他装得很像,连简烦躁时微微下垂的眼,紧闭的嘴角都如出一辙,然后他以退为进,“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马上离开。”

一股冲天的怒火引燃了我。

又开始了是吗?

我永远记得拆穿他们谎言那天的茫然和愤怒,而在这其中,最让我憎恨必然是连于皎。连简是走错了路硬着头皮走到黑的傻狗,他却是那只将错就错、游刃有余的狐狸。

这只狐狸在虚伪的道歉后,又凑到我面前来招摇撞骗。

我咬着牙,顺了他的意:“没关系,你跟着吧。我想抓那只猪,帮我看看?”

这时他又像一只听话的狗,乖巧地绕到机器后面。

抓取过程不怎么顺利,勾爪一直擦边而过,娃娃的脸都被抓变了形。

我颠着袋子,买来的游戏币消耗了小半袋。

唐景行比了比距离:“我来?”

我眯着眼:“不用。”我朝连于皎勾了勾手指,“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以前经常来游戏厅玩,帮帮我?”

548.

连于皎紧张地抓握了一下手,不甚熟练地握住操纵杆。

我提醒道:“你忘了投币,傻子。”

他明明是在帮我抓,我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从自己那袋中掏出币子投入机器。

观摩学习永远无法掩饰经验的不足,连于皎的第一钩谬之千里。

唐景行不忍再看:“哥,真的这么想要?要不我来?”

我制止他:“让他抓。那边的粉色兔子你喜欢吗?我们去试试。”

我没和连于皎打招呼,转头就走。

斜前方的哈哈镜如实回禀着我身后的画面,连于皎握着摇杆,回头望着我们,镜子吞噬了他的表情,扭曲了他的脸。

新选的机器离着之前的地方不远,唐景行聚精会神地操作,我坐在旁边的矮凳,托着脸歪着头。

“耳朵尖刚刚勾出来了,这次可以试试直接钩耳朵。”我提示道。

机器的间隙间,我见不到连于皎的脸,只能看到他放在机器台面上装游戏币的袋子。

它已经空了一大半。

这边,唐景行操作的勾爪精准钳住兔子耳尖,轻松提溜上来。

间隙里,连于皎的手再次伸进袋子。

“还抓吗?”我笑了下,转头问,“去别的区看看?”

549.

我们玩过一圈,歇在按摩椅上,按摩椅没开,一直嘀嘀作响。

正前方是跳舞机,围了一整个圈,“谁在跳?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我站起来垫着脚张望,只能看到一颗随着节奏上下跳动的头。

长发,是女生。

她似乎刚从哪个舞台上下来,蝴蝶袖上下翻飞,眼尾的晶亮眼影斜直向上,直冲鬓角。

一曲过后,她跳下台子,喘着气整理衣襟,身后是99%的成就,在这台机器的排名记录里一举冲到了第二。

“卷……秋卷。”

我拉回神,连于皎找到了我们,他怀里抱着三只一模一样的猪,献宝似的堆在我面前。

这是把机器里的都抓出来了?

唐景行拎起一只,反复把玩,实在想不通这只猪好看在哪里。

我摸着猪头,手感倒是不错。

“上去试试?”我半开玩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