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哎……”
他絮絮叨叨回到棚子里,又烧水去了。
谢缓和段严玉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旁桌也有几个喝茶的汉子,应该是做苦力的,五六个把小桌围得满满当当,也舍不得掏钱每人要一碗茶,只一大碗凉茶左右传着每人喝一口。
其中一个汉子亮了亮眼睛,朝几个同伴招手,然后小声蛐蛐道:“你们晓得不?听说邕京来的那位贪了赈灾的钱粮,东西就藏在驼峰山上,就往漳州去的那个驼峰山。”
另一个颧骨稍高的汉子瞪圆眼睛,低声喝道:“怪说驼峰山封了路,不让人往那边去呢!还说什么山石坍塌,把路压断了。”
又有一个身材干瘦的汉子唉声叹气,摇着头说:“还用说?用脚猜也知道贪了不少!城里城外多少难民?每天都有饿死的人!那头菜场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让人不忍心看!这些遭瘟丧良心的,怎有脸坐在那个位置上!”
汉子们越说越起劲儿,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那头烧水的摊主人听得直抹汗,正打算上前劝他们别说了,担心惹祸上身。
还来不及开口呢,一队巡逻的甲兵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就听到这头的动静。
队伍中的头项提着长枪冲了上来,横着枪杆打在说话说得最大声的汉子背上,手腕一使力就把人压在了桌子上,凶狠呵斥道:“好大的胆子!敢在这儿散步谣言,蛊惑百姓!说!谁派你来的!”
一枪下去,桌上的茶碗被打翻了,简陋的桌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下一刻就要散架。
摊主人怕得要死,但还是急匆匆提着茶壶跑了前来,摆出讨好的笑脸。
“哎哟,官爷您可消消气!消消气!这就是几个连字儿都不认识的泥腿子,您和他们计较什么!来来来,小的给您倒碗茶解解渴!”
话刚说完,头项甩手就把人摔了出去,还凶恶骂道:“滚!这群乌合之众在你茶棚里妖言惑众,老子还没找你的麻烦呢!闪一边去!”
摊主人被一股力掀了出去,整个人摔到烧水煮茶的摊子前,木案板被颠得大力晃了晃,好几个茶碗东倒西歪摔了下来,这摊主人身边砸得稀烂,他手里的水壶也脱手滚了出去,壶嘴都摔歪了。
东西坏了,人也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那头项眼睛朝天,继续骂道:“这几日流言惑众之人越来越多,把这些刁民都带回去,好好审审!”
说罢,他提了长枪又要往那汉子的背上打,吓得剩余几个汉子又是跪求,又是上前阻拦。
段严玉看不过去,端起茶碗就往那杆长枪上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