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步,抱拳拱手道:“殿下,大夫请来了!”
相里云立刻抬头瞪向萧雁君,他跌跌撞撞爬了起来,然后猛然抬起胳膊砸了手里的酒壶,骂道:“本宫没病!请什么大夫!滚!滚出去!都滚出去!还有你……谁让你把她们都放走的,把人都给本宫叫回来!本宫好得很,本宫没病!本宫还没玩够呢!”
相里云不是第一天发癫了,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请大夫,大夫请来了又要大闹,还说自己好好的根本没病,可若真把大夫撵走他也要发怒。
萧雁君面无表情,只说:“殿下还是醒醒酒吧。此时已经到了大祁边境,等城外的路修好后就可离开,离邕京就更近了。您在鄢都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只怕消息迟早要传回邕京,殿下若不在回京时治好,只怕……”
说到这儿,她又顿了片刻,下一瞬朝前倾了倾身,张嘴一字一句缓慢说道:“近两年八皇子步步登高,也是深得帝心啊。”
相里云脸上的怒容忽地一滞,他突然转身抓住后面那张长条矮案,将其掀翻了。案上的酒壶全摔了下去,砸成碎片,酒水流了一地。
他还嫌不够,又抬脚将身旁的花架子、高枝烛台全都踢翻,狠狠闹了一通才停下来。
相里云大抵也闹累了,他坐在台阶上粗粗喘着气,冷不丁抬起头看向谢缓。
他突然说道:“既然是来给本宫治病的,为何戴着斗笠,还遮着灰纱,如此藏头露尾的行径又是为哪般?!”
谢缓被相里云死死盯着,他作出惶恐害怕的神态,哆嗦着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屈膝跪伏在地上。萧雁君眼睛微微一睁,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下意识伸手想拦,却没有谢缓的动作快,回过神时他已经拜下去了。
忍辱负重,这件事谢缓做了二十余年,对他而言并不难。
他跪在地上向相里云磕磕巴巴说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草、草民得了萧将军的命令来为殿下诊治,此后恐要常常出入驿馆。但……但近日城中百姓实在闹得厉害,草民如果不作伪装,只怕会被他们认出。”
“这些人向草民撒气事小,若误了殿下的病情事大。”
谢缓作出怕极了的神态,撑在膝前的两只手还在瑟瑟发抖,说话都结结巴巴,一副没见过大人物的市井大夫模样。
相里云斜睨一眼,又对着萧雁君鄙夷问道:“这就是你为本宫请的大夫?瞧这没出息的模样,医术又能好到哪里去?”
萧雁君立刻说:“殿下,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大夫虽不是名出身,但本地人都说他医术很好呢。”
相里云并没有说话,只斜头乜着谢缓。
他就这样轻蔑看着,然后忽然起身朝着谢缓走了过去,抬手就掀了谢缓头上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