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负山闭上眼,再睁开:“人是我杀的。”
他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摇摆的空间。
结果出来了。纪询的喉咙突然变得很干,干得像有一把火,在里头灼灼燃烧。
他试着要出声,可是突然失了声。只能坐在原位,听孟负山说话。
“但这个谜题,实在不应该你来推断,应该由我来说。等一切结束之后说。我之所以不说‘陈家树不是我杀的’,是因为我从没想瞒过你。”孟负山淡淡说,“狡辩,否认,没有意义,那抹杀我,看轻你,更玷污了我对纪语的爱。”
他第一次承认这件事。
光明正大地将藏在心中的珍宝拿出来。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纪询,我只是还有不得不去做完的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没有退路了。”孟负山看向纪询,“不要阻止我……就算,我们已经不同路。”
孟负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正是纪询必须去做的事情。
“还能合作吗?”许久以后,纪询找回自己的声音,“三个人。”
“不可能。”
“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说不可能的是孟负山,说可以的,是霍染因。
孟负山脸上闪现错愕之色,他看向纪询,又看向霍染因,似乎觉得刚才的“可以”,是纪询浑水摸鱼喊出来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从霍染因的嘴里说出来。
相较于他,霍染因的表情就玩味得多了。
“别看了,是我说的。凶手承认自己杀人了,至少开诚布公了。”
“毕竟……”
他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纪询身上。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夜的光芒。
“纪询,我和你都能合作。你,可还没有开诚布公。”
第二六五章 暴雨。
二楼的一扇门,静悄悄打开了。
走廊上橘色的灯,照在猩红的地毯上,角落墙上,已经被破坏的监控设备,正顶着龟裂如蛛网的眼,依然盯着走廊。
但是,奇怪,很奇怪,这条走廊,前边通向盘旋的中堂楼梯,后面正对闭合的船长室,而狭长的甬道之内,空荡静杳,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人都去哪儿了?
柳先生呢?那些保镖呢?
敞开的门里,走出一道黑影来……
*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和警方联络。”
三人勉强达成了一致,纪询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排空,对另外两人说话。接着他看向霍染因。之前纪询和孟负山行动的时候并未将警方考虑进来,是因为当时和警方报备与联络的条件不足。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船上接连死了三个人,船只又失去了动力,还有霍染因这个支队长在,只要能成功联络警方,警方有充足的理由上来搜查扣押,一切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你上船来之前,有带什么后手吗?比如定位器什么的?”
“有。”霍染因说,“黏在上船的舷梯底部。”
“不错的想法。”纪询评价。
“但是这整艘船都没有信号。”孟负山说。
“没错。但这是一个只要换换思维就能解决的问题。信号的屏蔽是有其局限性的,它屏蔽了船只,我们只要离开船只就行了――”
纪询站起来,推开窗户。
一道亮银色的曲折闪电,正好游龙一般劈开浓黑如墨的天空,它照亮了天地,照亮了在天地间织出密密帘笼的瓢泼大雨。
当这划开浓云的闪电复又钻入天空,其后,才有滚滚的雷声,伴着纪询的话语,一同进入耳朵。
“趁着天黑,跳下船,往外游,游到没有信号屏蔽的地方,用手机和定位,告诉警方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这里的位置。”
*
纪询的提议无疑是个跳出框架的破局之法,简单,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