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抬头,才发现张春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嘴里的话,脸重新挂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心中一慌:“张阿姨……”
“张阿姨,”纪询接过话,“之前在外头听见你和萤萤吵架,你们吵什么?”
“我们没吵架。”张春花的注意力立刻被提到萤萤的纪询吸引,“我们不会吵架。”
“但萤萤很生气。”纪询说。
“萤萤生气,”张春花呢喃一声,“是因为那东西不见了。”
“什么东西?”
“那东西……那东西很重要。”张春花摇头,“不见了,萤萤会怪我,她气极了,那东西要找回来,那东西被人偷了,被小偷偷了……”
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的争论中,萤萤因为张春花提起这东西而发火,说根本没有这东西;张春花却说正是因为东西丢了萤萤才发火。
谁在说真话?
纪询又试了几个旁敲侧击的询问方式,但张春花始终没有说“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不断地自言自语着“丢了”,“找回来”。
眼看实在问不出更多,纪询只能站起来。
离开的最后,他回头看了眼张春花。
因为他们的离去,张春花重新低头开始编织娃娃,窗外的天暗了,灯光打开。瓷砖和器皿开始集体闪烁,闪烁出精致而冰冷的亮光。
*
从养老院出来以后,纪询在附近随意找了家酒店入住。
他没多少胃口,不怎么想吃晚餐,索性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再披着浴巾坐到桌子前,重新打开萤萤的个人主页,浏览萤萤的个人照片与视频,以及这些东西底下的粉丝留言。
没看到真人前,看这些并没有太多的联想。
看到了真人之后,再看这些,反而产生些异样的感觉。
这不是萤萤的错。
只是他一开始的期望太高了,他已经在潜意识里将萤萤等同于“霍栖萤”的延续,期望从萤萤身上看见“霍栖萤”,或得到足以使他直接描绘出“霍栖萤”的灵感……可惜接触下来,感觉有些怪,目前而言,还有不少疑点。
萤萤……萤萤应该确实有属于霍栖萤的轮廓。
但霍栖萤也许并不只长成萤萤这样。霍栖萤的样子应该是……
纪询稍稍跑神。
等他再度收束精神后,他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出现在纸上的画。
他将想象中的人画在纸上。
他似乎画了霍染因的肖像,但画上的人比霍染因更柔美,更典雅,独占那个已经逝去的旧时代的风情。
太想当然了,也太没有想象力了。
如果仅仅这样,他大老远的从宁市跑来福省调查这些东西干什么?呆在家里对着霍染因画素描不就好了?
纪询正要把这幅画撕了,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瞥一眼,是霍染因发来视频。
纪询手指一滑屏幕,接起来,看见自己的家门,霍染因正在进屋。
“到家了?”
“嗯。”
“今天早,你们那有进展吗?”
“几乎没有。你呢?”霍染因问。
“我这里啊……”纪询正想着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正好手里拿着刚画出来的图,便举起来给霍染因看看。
霍染因换鞋的时候照着屏幕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奇异。
“你在画我?”
“不能算。”
“我的性转版?”
“算是。”纪询承认。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一口。”
霍染因又没有看镜头了。他拿着手机,纪询只能在镜头的晃动中看见霍染因随意脱下丢进沙发的外套。接着是抛在沙发上的肉体――霍染因大约累了,将自己砸到沙发上。
“什么叫我好这一口,说得我不像个正经人。”纪询抗议,“这是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