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黎明还有一个多时辰,长生林正是夜深人静之际,连风都停了。

李照临和温尔雅并肩而行,两侧都是高而深的竹林,隔十余步有一方朴素竹灯,偶有虫鸣声传来,李照临便会停足聆听一阵。

“累么?”走了一阵,温尔雅见李照临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忍不住问。

李照临摇头,看着温尔雅认真的面容,抿唇一笑,又微微点了点头,“刚开始一段路,脚步是有些迟缓。”

“要不要回去?”

“不。”李照临轻轻吐息了一口,“我调整了吐纳的方式,行走已与常人无异,多亏了你这林子里的荣草生花灵”他抬手,似乎想抓住,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脸颊泛起一抹薄红。

温尔雅伸出手,握住了男人抓空的手掌,引导着他去聚合、流转空气中的生花灵息。

李照临凝注着自己指尖,他看不到生花灵息,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温温凉凉的缠绕着他指尖。一如温尔雅从未诉诸于口,却无处不在的关心。

“其实,我还好。”男人的声音低了一些,很轻柔,像是喃喃自语,又像在安慰温尔雅,“我读过的典籍,修行过的功法,踏遍山川湖海的历练,无论谁都无法夺去,它们一直在我的脑中、心中,从没有忘却。”

“我陪着你。”温尔雅揽住李照临的肩,“如果你想继续修行,让我陪着你。”

夜风忽然刮起了一阵,他伸手将李照临脸上的乱发轻轻挽到耳后。

李照临尚未来得及束发,温尔雅的手掌便抚摸着他脑后的发丝,徐徐向下滑动,“三年,都快要及腰了。”

李照临下意识回头看,但腰身忽然被收紧,然后,整个人就被温尔雅拥在怀中。

“你醒了,真好……”

额头上被温尔雅轻轻落了一吻,滚烫的唇贴着他额心,温尔雅声音微微发颤:“如果你再不醒,我也束手无策了……”

“抱歉,尔雅。”

“你这次真是……吓到了我。”温尔雅呢喃着,按着李照临的腰,又将人抱紧一些,“乔清声的剑伤,我从来有十足的把握。可你伤好了,整个人却迟迟不肯醒来……”

温尔雅低声“抱怨”着,唇瓣贴着李照临的额角,一手圈着李照临的腰,一手捧着他的后颈,似乎想通过触摸心跳的方式,确认他果真苏醒过来,而非是一场令人失望的经年梦。

“你总是不醒,我与他们也都没了主意。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关系,亦是如履薄冰。阿临”温尔雅唤了男人一声,低下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如果我们几个我是说,我,白玉邪,乔清声还有祝灵熠,要你选一个,你会选谁?”

李照临怔了一下,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你们,动手了?”

温尔雅不敢置信的扬了扬眼尾,“你知道了?”

李照临蹙眉,眼中满是内疚,“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仿佛不是自己了……”入+裙扣‘扣七一灵五=巴"巴"无,九灵

听他提及当日情景,温尔雅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拥住男人,轻叹了一口气,不想让他继续“我也从未那么狼狈,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哪里,脑袋一片空荒,若不是白”温尔雅顿了顿,继续道:“白玉邪与乔清声最先翻了脸,两人大打出手,将云笈大殿轰成了一片废墟。”

一听到废墟二字,李照临眼睛瞬间睁大,温尔雅却似乎没意识到,一股脑儿和盘托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祝灵熠跟白玉邪也交了手,受了伤,幸亏行灯使及时赶到,用金蚕幌捆了人,才把局势勉强压下。”

“那,他们人呢?”李照临追问。

“你昏睡之后,他们隔月会来探望。不过,乔掌门和白宗主从来不会一起出现,展云起更是神出鬼没,连我都很少看到他的影子。祝公子归位祝家堡,近半年来事务繁杂,几次来访都是夜里。”

温尔雅忽然松开李照临,将几羽金鸽羽毛递给他,眼神飘向别处,声音也故作大方,“你终于醒了,要不要传封信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