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船舱内，喧闹声不绝于耳。

油黄色的灯光从半掩的木门中泄露出来，偶尔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李照临便会瞥一眼过去。

他惊讶于甲板之下的船肚子里竟然可以容纳这么多的年轻男女。这些年轻人似乎在用尽全力的放纵，沉溺于美酒、赌桌或是肉体的欢愉，不知疲倦为何物。

他知道，白麟也在其中。

回到罗刹海的白麟，就像一只新生的蝴蝶，尽管脚踝有伤，但还是伸展开双翅，尽情地游戏于百花丛中。

不过，他发现，白麟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他。

每当两人目光有所交集时，白麟脸上总有着欲言又止的困扰。他故意把长袍系在腰间，露出精炼修长的双腿，故意走得飞快，不多时就不见了人影。

他想，或许是他之前戳破白麟受伤的事，伤了他的自尊。

白昼来临之前的夜风很疾。湿漉漉的风迎面扑来，夹杂着海风的咸气与不知名的酒香，凉爽与躁动在男人的脸颊与脖颈的肌肤上交汇、纠缠。

李照临的内心是歉疚的，因为此时的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探究白麟的心情。天诛露出真身时的样貌，乔清声冰冷的目光，还有展云起坠入白雾时的不舍与拒绝的目光，在他行走时、休息时、呼吸时，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中撞击。

他坐在桅杆下，蜷起手指推算，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