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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前奏

绿树听得鸣蜩声声,不同于深深庭院,深林环绕,将近的暑气不依不饶地催促营地里的众人。

“你可真有福气,能跟着主人去那猎场见识一番。可不像咱们这位,整日恃宠而骄不肯出门,想来是那位疼爱地狠了……”

“说话仔细着点儿,像你这样的怎么伺候贵人?”

年长一些的宫女立起秀眉斥责着身旁手捧着冰盒的粉衣侍女,显然对方说话太过放肆。小宫女心知自己逾矩,欠身朝大宫女告罪,急忙赶回主子处交差了。

她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可一踏进屋内,再多的不满也被寂静的氛围给压了下去。

透过半阖的纱帘,小宫女窥见了几日前才初见的贵人,一位病弱而清丽的男子。

此时主人正背对着自己侧坐在窗前,白蔹立在他身旁替他按着额头。

只有几束阳光顺着窗棂透过薄纱掩映的内间,苦涩的药香环绕着她,放下冰盒后,小宫女便罕见地听到男子柔和的声线:“这儿用不着你们,下去歇着吧。”

直到自己浑浑噩噩出去了,小宫女也不理解这样的公子为何要被困在深宫里,而不是与同僚在宽阔的草场间纵马。

和玉那夜受了不少磋磨,这两日一直休养着。

他怎么不知道这儿的侍女们是怎么编排自己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想不通为何齐煜同容修两人间的纠葛竟然波及到自己,上位者便是如此阴晴不定,高兴时便好言好语哄着,泄欲时便将自己的尊严践踏于脚下。他早该看清,自己根本没有与他们处在同一高度。

想起老师那带着压迫的教导,和玉心底升起了一点无奈。

人为万物之长,可人与人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有人得以睥睨一切,有人得以实现抱负,但总会有牺牲品。

他有些怀念以往浑浑噩噩时耳边的簌簌低语,比起眼前过分安宁的假象倒来得真实许多。

感受着额间传来的冰凉触感,和玉忍不住想起那夜在自己身上有力的摩挲,给予自己痛苦和难以启齿的快感。

“白蔹,你说如今的我算什么?”

额间的触感停了下来,接着一道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冼公子就是冼公子。”

接着,那声音补充道:“公子不如看看我们这些,又算什么?”

也许安慰过于苍白,白蔹反过来问这位不算熟悉的,甚至连累自己受罚的年轻男子。

也是,冼和玉抬头望向雕花窗格,这小小的囚笼将他们所有人困于一方天地……

同样是精致的雕花屏风后,两位宽袍广袖,衣着闲适的男子坐在榻前对弈。

棋桌尚处于定式,执黑子的正是和玉的老师谢公,而后手的是一袭白衣的容修。

两人分明都是下棋的高手,腾挪间不相上下,然而容修落子保守,稍显出颓势。

“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想来容君准备得差不多了吧。那为何还是迟迟不肯动手?”谢远有些着急,但还是揣测着容修的安排。

“一举两得,谢公好打算,只是未免太过激进。那位亲缘凋零,膝下无子,若是贸然动手,成功后又当如何?严相势头正盛,又与容家对立,定是不可能如愿让我亲政的。”

容修以退为进,不知不觉竟拦下了谢远强攻之势。

“若是等待棋子倒戈,不是比你这强硬的攻势来得取巧些么?”

“你的意思是……先处理了走狗们?”

“……新来的那个图兰公主务必要留下,齐煜看不上她,可她背后的蛮子们却可以钳制边境的军力,也保证到时候少些阻力。”

谢远想得出神,他这样的老臣为何会选择支持容修与皇帝争斗夺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圣贤的教诲自己熟记于心,然而齐煜此人比之先帝更为暴戾,上位之前便将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