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午?垂眸,没说话,有些掩饰的捏着玉勺搅拌着碗中的汤药。
魏玄戈见她这般冷漠,心中愈发难受,只觉得心都凉透了半边。
屋内侍女们见两位主子气氛这般僵硬,皆噤若声蝉,眼观鼻,口观心。
秋兰见此状便挥手将人都遣下,自己也隔了一段距离站在一旁,以便听候吩咐。
沉?午?只想着尽快让他退热,故而也懒得搭理眼前这神志不清的人,便又舀了勺药汁递到他的唇边。
魏玄戈自然又是躲开,其实他的气性有些上来了,恨不得打掉那讨人厌的药碗却又不敢,心中到底还是顾忌着她。
沉?午?看他又不肯喝,抿了抿唇,直接将玉勺扔进碗里,把药碗搁在了一旁。
她的动作有些大,玉勺磕碗的清脆声响起,透露着些许不耐烦。
不喝便让他烧成傻子罢。
魏玄戈抬眼望去,只看到她冷若冰霜的侧脸,又想起她方才烦不胜烦的动作,只觉她对自己再没有了以往的耐心和包容,心里顿时又委屈又哀伤,脑子一热,眼泪扑簌簌的跟着流下来。
耳边传来抽泣声,滚烫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熬了几天几夜,他的眼本就布了红血丝,现下又因高热和流泪,双眼更是红通不堪,魏玄戈含着泪断断续续的问她:“你…你是不是…不想再理我了…”
他本想说“厌烦”两字,却说不出口,也怕她直接承认。
沉?午?侧目看他,只见他清减了几分的脸上满是泪水,但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有几分期待。
年幼时没少看他泪流鼻涕,撒泼打滚,年长后却从未看到他落过泪了,甚至连红眼都未曾有过。
不对…
他也曾哭过的,那回坠崖落水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失而复得的泪流满面。
两回落泪都是因为她,知晓这个事实,沉?午?顿时只觉百般滋味复杂,心竟有些抽抽的疼。
“哭甚么?”她低头看着他。
终究还是心软了。
魏玄戈见沉?午?终于肯搭理他,更抓紧了她的手腕,生怕她走了似的。
“阿绛…”
“我错了…你别走…别离开我…”
双眼泪汪汪的,嘴巴扁扁,哭得像只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狗儿似的,又无助又可怜,看得沉?午?又无奈又好笑。
她想去拿药碗,却被他抓得紧紧的。
“别走”
沉?午?默默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不走,只是给你拿药”
魏玄戈不信,只箍着她的手腕。
沉?午?无法,便伸长了手将药碗取了过来。
“放手”她看着他。
魏玄戈见她似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喂药,便缓缓撤开了手。
就在她的手能够自由动作时,衣摆又被人抓住了。
“……”
沉?午?低头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衣摆的手,突然无言。
盛满药汁的玉勺递到嘴边,魏玄戈只直直的盯着她看。
药已有些凉了,怕放的久了失去了药效,沉?午?便只能温声哄道:“你听话些,我便不走”
他喝药,她便不走,想到这里,魏玄戈立马张了嘴。
又苦又涩的药汁进了嘴里,难受得他想吐,魏玄戈眉头一皱刚要动作却被她一个眼神制住。
看着她眼里似有若无的警告,他便乖乖的咽下了。
许是药效上来了,药碗见底的时候魏玄戈已然昏昏欲睡了,只是还抓着她的衣摆不肯放手,嘴里还呢喃着让她别走。
“不走,你快睡罢”沉?午?耐心哄道。
魏玄戈最终还是抵挡不住侵人的睡意,双眼一合,沉沉睡去了。
见他睡着,沉?午?把药碗轻轻放在一旁,想拿开他抓着衣摆的手,他又猛地惊醒般握住了她的手。
沉?午?一时不敢动作,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