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碣对宋玉就是如此。他既知晓他敬业、善良、敢作敢为,也知晓他暗地里渴望雌伏他人的那点欲望,白天里夹着传真匆匆赶地铁的精英高管,到了晚上也会分开腿跪进他的白纱帐。

那张照片是厉子碣随手拍的,快门摁的匆忙又不经意,因此连脸都没照全。但偏偏就是这种露着一点下巴和脖子的半身照,有种平日里看不到的示而不讲的意味。

宋玉看着他紧到半厘都不能再紧的领口,和卡在尖尖绿领子上的喉结,看着看着就莫名和画中人通感了一般,好像自己也要呼吸不畅了似的;那道领带像一个不容忽视的命令,同样严丝合缝地卡在了自己脖子上。

宋玉不由自主扯开一粒扣子,两个拇指在键盘上盲打,敲道,“好。”

“我一定会在人群中找到你。”

一切准备都顺利进行着。

上场前,大家围在一起,覆手加油。

结果临出场前,教官急匆匆跑来,叫住了厉子碣说,“厉子,有这么个情况,和之前彩排说的有些变化。”

“怎么了,您慢慢说。”厉子碣停住脚步说。

“也没什么,政教处那边刚刚通知,来了个大领导。没办法,献花这种事,当然是谁官大花给谁。”顿了顿,“等会你上了主席台,会有人给你打手势,你别送错人就行。”

厉子碣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脚下立正道,“收到。”

“……我会注意的。”厉子碣严肃道。

教官欣慰地拍拍他的肩,“都好好的。”

“花束等会下来后,会有人递给你,”教官给他指外面跑道上大概都位置,“接了上主席台就是。和彩排的流程一样。”

厉子碣点点头。

可能是怕这临时的变动让小孩紧张,教官又补充道,“没事,给谁献不是献,领导也是人,这种场合都得笑呵呵的。别怕。”

厉子碣嗯了一声。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叫我不要怕,那个阴阳怪气的无眉怪,我才不怵他。

他胸有成竹道,“放心吧!”

下午两点,教学楼的铃声刚打了一遍,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就宣布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了。

操场上参会的学生和家长都纷纷鼓掌欢呼。

这时,国护队的学生已经站在远处的跑道上准备了。

宋玉站在体育场的围栏边,冲队伍前排的厉子碣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这你家孩砸啊?”边上有路过的家长说。

宋玉梗住了下,不知道怎么接好,半天才笑道,“……我弟弟。”

那家长很热情夸道,“真出息,哥俩都这么标志。”

宋玉低头笑笑,商业互夸道,“能在这学校读书的孩子都不一般。”

没多久,大家都各自就位准备观礼。

宋玉也回到了座位上,抻着脖子看,不想错过一点细节。

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下大会流程后,第一项就是升国旗,奏国歌。

“请出国旗!”

霎时,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由正北方走来的方阵上。

那就是厉子碣所在的队伍。

从主席台上看,国护队一共是七横七纵四十九人,那个紧密整齐的小方队像移动着的新鲜草皮,利落大方地走来。

蘅宁坐在主席台的领导席上,最中央的地方。他本意是低调一回的,但还是免不了被推举到这个位置来坐。蘅宁这个人就是家世好有能力,起点比一般人要高,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理所当然,但也往往能撑得住场面。

国护队行至主席台正前方时,一声哨响,只见他们集体举枪,变了正步。

皮靴整齐的脚步声踏在塑胶跑道上,响亮而清晰。

蘅宁盯着移动的队伍里复制粘贴一样的大檐帽,努力去找唐羽的身影。

结果眼睛盯花了都没分辨出哪个是大侄子。倒是和他家小孩打架的那个刺头因为个子高,还站在排头,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