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面够了,”宋玉说。他低头舀起一勺汤,用手指沾了点去尝咸淡,见厉子碣还目不转睛看向自己,就用眼神示意那位门神道,“要试试吗,不知道你平时的口味怎么样。”
“按你习惯的来。”厉子碣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宋玉在灶台上那一套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厉子碣想,这种熟练让人很安心,是躺平也可以吃到热饭的安心。
这种开灶做饭的画面他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平时午晚饭都是在食堂解决,最多在夜里搞点速食吃;而这一刻,就连有点吵的老式抽油烟机声都因为宋玉的到来显得很动听。
这些话他不会说。
“少个围裙,弄脏衣服就不好了,”厉子碣思考道,“汤勺也该换个大点的。”
宋玉试汤时还用的是吃饭的小勺,看起来是不太方便。
面很快出锅了,宋玉试了下,有点烫。
他找了抹布垫在碗边,试探着去端,结果还是没端起来,却把指头烫红了。
这时厉子碣有感应一样默默出现在身后,“我来端,你去坐吧。”说着面无表情地捧起眼前那个滚烫的大碗。
宋玉一路跟着他,紧张地注视着碗沿快溢出的汤水,“……你看着点路!”
“知道,”厉子碣勾了下嘴角,稳稳地把碗放在茶几上,“我家我很了解。”
“倒是你,昨天找个厕所都能摔了。”厉子碣说。
“那是太黑了。你找你也摔。”宋玉坐下说。
二人分坐在茶几两侧,宋玉给厉子碣递了筷子,“吃吧。”他说。
厉子碣个子高,坐在沙发上吃弓着腿有点憋屈,于是搬了小凳子坐在宋玉对面。他本就饿了,这会儿听宋玉一发话,就低头吹了吹碗里的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宋玉皱了下眉,“烫吧?”
他无奈笑笑。
厉子碣鼓着嘴巴咀嚼,吃饭也不出声,训练过一样,也可能是真的饿了。
宋玉盯着他的咀嚼动作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开动了。
厚厚的番茄汤裹着柔软的细挂面,鲜甜里带着几分蒜苗的香,半熟的蛋筷子一戳就流心,流淌的蛋黄在面条上卷一卷,最普通的食材烹饪在一起,口感倒也很满足。
一碗炝锅面吃下去,厉子碣的胃立刻充盈起来,连带捏着筷子的手都暖暖的。
“看我干什么?”他问宋玉,那人看起来没怎么吃,“你很热吗。”厉子碣问。
宋玉的脸颊不知怎么、看起来红红的。
“有吗?”宋玉撩起刘海摸了摸自己额头,有点不自在道,“可能刚才做饭的时候有点熏到,透透气就好了,没事。”
厉子碣把筷子放下。木筷磕在碗边上清脆一响。
“是吗?”他伸手去够宋玉的脸,“我看看。”
宋玉侧着身子躲开了。
厉子碣目光如注,感觉到他哪里不太对劲虽然他们刚刚认识不久,但莫名的,厉子碣对他有种虚无的心灵上的感应从刚才端面的时候就是,宋玉的让他有种摸不清头脑的烦躁。
于是他说,“我吃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说吧。”
厉子碣抽了几张餐巾纸,给自己和宋玉擦了擦嘴,又低头假装去擦桌子。
宋玉在桌下摸着那块儿烫伤的指节,良久,才小声说,“没什么。就是,看你吃饭,很好看。”
厉子碣的头上几乎冒出问号来。
吃饭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大熊猫。
宋玉斟酌着,又比划说,“你咬东西……嗯,很……”
他形容不上来。
厉子碣干脆地咬断嘴里的面条时,宋玉自己仿佛和那些面达成通感了,莫名有了相同的知觉。看他严丝合缝地落齿、看他一丝不苟地吞咽,好像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也被活生生咬断了。
宋玉不合时宜的想到一句词:“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然而厉子是不会杀人的;他年轻果断,只会无端消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