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那天抹着艳丽到极致的口红,脸涂得白的煞人,刻薄的笑容无时不刻都挂在脸上。

她拿了一张纸,重重的拍在他的面前。

他当然知道要怎么做。

即使那是一张毫无法律效力的废纸。

他自觉地签了那上面的所有要填的空。

字迹工整,笔迹清晰,有条不紊。

像是在签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女人笑了。

凄厉的笑颜,浓艳的腮红却遮不住她苍白的脸庞。

她说,我没想到这时候你也冷得像个该死的冰块。

陈枫,你不是人……你怎么会是人呐……

我怎么能生出了你那么个怪物……你怎么不去死……

女人恶毒的诅咒着。

饱含恨意饱含无奈。

她认为是他害死了她的爱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当一个人崩溃时,总是需要一个恨意的寄托,他母亲亦是如此。

他闭起双眼,轻轻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那他今天算是有感情了吗……

算是个人了吗……

后面的几天一如既往,他坐着最早的那班车去了公司。

他现在是一家小公司的CEO。

至于他为什么不添置一部车,倒是有个很简单的理由,他害怕开车,尤其是轿车,坐在那皮质座椅上都会头晕。

这大概是车祸后遗症。

当那场惨绝人寰的车祸发生时,他也安稳的坐在车上,与他的父亲冷战着。也许是命大,他苟活下来,但母亲深爱的父亲,疼爱的弟弟,全部丧生,车轮残忍碾过,尸首四分五裂。

“陈总,尹总派人来说南边那块地同意给我们收购了……”秘书踩着细高跟,焦急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得请您去跟尹总的儿子谈谈,那块地是他儿子名下的。""

他嗯了一声,习惯性的摸了下左边的耳垂,不着痕迹的蹙起眉。

“通知一下,我今天下午去。”

他本来想直接去,想了想还是叫住他的秘书,给他讲一下尹总儿子的事。“咦,其实老李早就给你说了,他就是我们公司北边的那条巷子里有名的疯子……”

秘书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叽叽喳喳地讲了半天,嘴就没停过。

显然,她对那人产生的兴趣比她的工作更大。

“不过,那人长得可好看了……”陈枫有点受不了,直接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他还是没听下去。

不过,他知道蓝蝶可能就是尹家少爷,尹澜臣。

那天一言不合就过来吻了他的疯子。

但做生意可顾不上他的私事。

他必须得去。

他必须拿下这单,才能解决公司的周金运转问题。

在踏入那个装饰简单的房间时,他一眼就认出了男孩。

一定是他。

那头艳丽到极致的粉发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抹不掉。少年神情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银色耳钉,它逆光而泛着的银光让陈枫目光一滞。

那是他左耳上的耳钉。

也是他唯一戴过的耳钉。

肯定是在那闷热的晚上被强制亲吻时,让男孩穿插在他发丝里的手指给顺了下来。

而这颗小巧却又刺目的耳钉正被少年用手指来回蹂躏,他将懒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陈枫的身上,专注得极具挑衅。

“又见面了~”少年语音上调,慵懒中透着无限的轻佻。

男孩穿着粉色的卫衣,巨大的帽檐和他的粉发几乎融为一体,衬得他那张俊美的脸越发的人畜无害。

他今天的着装显得过于幼稚。

连粉嫩的侧脸都泛着淡淡的奶油色。

可对于陈枫来说,就过于甜腻。

他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