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坐姿,端端正正,腰杆笔直地坐在那里,只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黎尚的双手死死地攥着裤子,力气之大,几乎要把衣服戳个洞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仅靠鼻子喘不过来气,却也不敢张嘴呼吸,生怕一开口,还没喘上气,就已经痛呼出声了。
冷汗一直不停地冒,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黎尚把手腕抬起,送到了唇边,张口狠狠咬在了手腕处,牙齿穿透了皮肤,嘴巴里弥漫起了一种血腥味。他不敢照着一个地方狠咬,会被人看出端倪,咬上一会就松开,再换个地方。
手腕上的剧痛终于让他分散了点注意力,混动的意识之中有了一丝晴明。
黎尚自嘲地想:容倾,你现在……真的是太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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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现场处理,救护车终于开走,大火也在消防员的奋力扑救下终于熄灭。
一片库房区变成了废墟,焦黑的断壁残垣滴落着水滴,地上的积水倒映出一副凄惨的景象。
现场的工作全部完成,警方开始撤离这片混乱之地。
贺临来到了车前,黎尚依然如同他离开时那般,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除了脸色越发苍白,看不出半点异样。
贺临问他:“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黎尚道:“好多了。”
贺临仔细地盯着黎尚的脸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暂且相信了他的话,于是和他道:“我和陈局说过了,先送你回去。”
黎尚低低地嗯了一声,神色之中有些难掩的疲惫。
贺临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
黎尚不动声色地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把手腕处的伤口掩藏了起来。
药物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体内的疼痛稍减,已经降到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然而超负荷的体力消耗和长时间的剧痛还是导致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意识在不停地拉扯,想要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黎尚强撑着精神,靠和贺临说话才能保持着清醒,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现在陷入昏迷,他控制不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会说出不该说的胡话。此时身边坐着贺临,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幸好一路上,贺临和黎尚说着案子的处理结果,彼此的交流吊着他最后的一丝神智。
车一直开到了黎尚住所的楼下,稳稳地停在了车库里。
黎尚下车,道了声谢。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贺临却忽然叫住了他:“等下,你的手腕怎么了?”
黎尚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腕处的血已经蔓延了出来,给衣袖染了一片刺目的红。
他的声音平静:“可能是刚才在火场弄的,我没注意。”
贺临跳下车,拉起他的手腕看了看,叹了口气道:“一个手不好包扎,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黎尚无力拒绝,低头默认,两个人并肩上楼。
黎尚独居这里,屋子简洁而冷清,干干净净的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收在了抽屉中,多余的或者是无用的摆设一样没有,整个房间透露出了一种孤寂,看起来毫无生活气息。
幸好这里的药品齐全,贺临根据黎尚的描述,很顺利地取出了处理外伤的药物。
他坐在黎尚身边,小心翼翼地翻起了他的衣袖,露出了伤口。
黎尚的手腕已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正好那里也被火舌舔到,让人难以分辨这伤是怎么造成的。
贺临认认真真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掉,露出狰狞的伤口。贺临倒吸了口气皱着眉道:“早知道这么严重,就让你跟着去医院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完全没有察觉?”
相比贺临的反应,黎尚的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闻言也只是淡淡道:“并没有很疼。”
至少比起旧伤发作时的痛,这点伤痛简直是不值一提。而那些旧伤,他也已经久病成医。
黎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