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的兴致不错,又指着其中的一个勋章问了一句。

听到他问这个,贺临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他将里面的所有勋章一起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把自己记得的给他介绍了一遍,其中有四枚,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得来的了。

贺临有些茫然又尴尬地看着黎尚,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黎尚却十分平静,就那么安静地望着他,语气轻柔地安慰道:“没关系,你慢慢想。”

屋子里的暖光灯照下来,给黎尚清冷干净的侧脸平添了几分温柔。

有瞬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酸胀感涌入了他的心脏,贺临的心跳陡然加速,看向黎尚的目光多了一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热切。

贺临靠坐在沙发上,试图放松自己的情绪,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经和自己的失忆达成了和解,想起来或是想不起来都没什么要紧的了,可今天,在黎尚的注视下他却很想想起那些过往。

酒劲儿上涌,脑中有些微涨,耳中传来持续的嗡鸣,他感受着这种熟悉的痛楚。那感觉就像是在暴雨之中顶风前行,贺临不想停下来,却又被风雨模糊视线,寸步难行。

贺临和那些疼痛僵持了一阵,出于大脑对自己的保护,困意伴随着酒劲席卷而来。

当晚他的记忆,就断在了这里……大概是因为散热问题,整个人被强制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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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尚眼看着贺临合上了双眼,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

他又叫了贺临几声,看他没有反应,呼吸平稳才确认他已经睡着了。心里隐隐的期待又落了空,不过这次黎尚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原本他也没抱什么指望,能跟贺临像今天这样说说话,已经很好了。

但是下一个问题出现了,此时黎尚站在贺临的面前,十分真切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贺临弄到卧室里去。

如果是之前的他,别说是这几步路,训练里一百八十斤的人形沙袋,他扛着爬楼都不成问题。可现在,他估算了一下贺临的体重和自己体力……以及现在强行把醉鬼带回房间的后果。

黎尚低头沉思。

是拖呢,背呢,还是扛着,又或者是一巴掌扇醒让他滚回屋里睡?

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算了。

没必要对这种没良心的小狗崽子这么好,也没必要那么严厉。

想想就觉得累,让他在沙发上睡也不是不可以。

黎尚把他的腿抬起来,又从卧室里抱了枕头和被子出来。贺临倒是乖乖地在睡梦中任由他摆弄,睡得挺沉。

安顿好了贺临,黎尚又去把窗帘拉上,他就开了一盏橙黄色的暖灯。做完这一切黎尚本想直接离开,可他看着贺临安静的睡颜,突然又有点舍不得走了,最终思念占据上风的黎尚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他。

气氛一时间缱绻旖旎,连黎尚的眼神里都带着化不开的温柔,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但很快贺临睡得不再安稳,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有时候呼吸有些急促,有时候眉头轻轻皱起。

黎尚用手指拨弄着他前额的头发,又用手指把他的眉心抚平,一颗心被爱意填得满满的。

他却听到贺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该死的,骷髅头……”

黎尚的手指一滞,目光瞬间晴明。

一切美好都在贺临这声梦中的呢喃里被打碎,黎尚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推进了残酷的现实里。刚刚滋生出来的爱意,此时变化成为了无数把钢刀,刺得黎尚心口生疼。

这样的落差让黎尚神情恍惚了半天,他踉跄着站起身,不敢再做丝毫的停留,拔腿就走了出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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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光影在眼前晃动着,耳边的声音也朦朦胧胧的,像是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叫嚷。

贺临确定,那是一场梦,可是他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像是被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