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我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了。
恐惧逐渐消失了,心跳也似乎平稳了下来,像是进入了一种静定状态,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另一方面,他的思维在挣扎着,拼命地告诉自己,我不在这里,这只是梦,我在家里……
好像过了很久,他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能适应这种酷刑。
直到再也坚持不住时,他轻轻挣动了一下,随后就被哗地一声拉出了水面。
他仰面躺倒在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透过玻璃的阳光顶,望向头顶的一片蓝天,那天的天很晴,看起来特别高,特别远,有云慢悠悠地飘荡而过。
“两分三十六秒,成绩优秀。”
在梦与醒的夹缝之中,贺临的意识有瞬间震惊了。
这是当时的情况吗?那他之前看到的,感受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拽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应该是虐俘训练的魔鬼周结束,一年训练期的结业,领导们挨个讲话,随后是队内的聚餐。
领导特批了,今天可以喝酒,在冰雪之地的他乡,不醉不归。
吃饭的时候,龙骨一直没怎么说话,似乎是何垣还是谁,非让他作为队长讲几句,龙骨推脱不开,他开口问他们:“你们见过死亡吗?”
一句话把他们问愣了,这句话和现在热烈的气氛完全不符。
桌边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队员,是最为赤诚,最为热血无畏的青年,说这个话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片刻之后,还是有人开始作答了,有些人见过亲人的离世,大部分是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他也说了自己父亲的车祸死亡。有些运气好的,诸如祝小年,一次也没有遇到过。
龙骨继续道:“我的命不太好,我的母亲在我十几岁时就死了,我的父亲在我十八岁那年,也去世了。我第一次参加任务,就有名队友去世了,去的时候是一个笑容挺好看的小伙子,回来的时候,只有不大的一个盒子。”
这是龙骨第一次和他们提起他的过往。
原本喧闹的酒桌,忽然安静了,谁也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实话。我们做的是最危险的工作,死伤是几乎不可避免的,我开始带队的那一年,是龙炎死伤最为严重的一年,那一年我参加了八次葬礼。正因为老人们都走了,才轮到了我这个新人做了队长。”
龙骨安静地说着,他的声音无比平静:“也许你们觉得我不近人情,太过严厉,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的未来是生死未卜。”
他看向众人:“我希望你们建功立业,有光明的无限可能的未来。”
所有人都沉默无话,有几个人还热泪盈眶了。
“还有,如果最终死亡无法避免,我教给你们一个克服死亡恐惧的方法。”
“你们打过游戏,看过电影,读过小说吧。平时在生活之中不留遗憾,把死亡当做是一场谢幕,当作是最后完美的杀青,它也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通关,是到达过高峰后无悔的完结。”
“只要这么想,面对亲友,或者是自己的死亡时,就会更加释然,不会那么悲伤和害怕了。”
“最后,祝贺你们完成了训练。以后我带着你们出去,就会带着你们回家。希望多年以后我们有幸再聚的时候,一个人也不会少。”
不同于领导们讲话的打鸡血,龙骨的语气波澜无惊,说出的话却沉痛而现实,但是这是最重的承诺。
他用最平静的声音,给了他们最深的感动。
那天晚上,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到最后理智都不太清晰了,祝小年喝多了,抱着何垣又哭又笑,柳逢生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吃着菜,然后啪嗒就趴在了桌子上,直接打起了鼾。
他的头似乎是晕晕的,抬起头,穿过了人群,看着龙骨坐在他的对面,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酒。
那是一道冷清的身影,身材薄瘦却蕴藏着坚韧的力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