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会,药物起了点作用,他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大脑还能思考,他问:“人质都救出来了吗?”
贺临把耳朵贴近他,听清后点了点头。
“把情况报给上级了没有?”
贺临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事情解决了,商亭已经和家人报过平安了。”
他闻言小心地呼了一口气,喘了好一会又问:“其他人有伤亡吗?”
贺临声音都有些抖,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有几个受伤的,都没你伤得重,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没等他彻底放松,就听到翻译似乎在和司机说着什么。
声音不大,他此时失血过多,意识无法集中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莫名的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哑声问:“怎么了?”
贺临握着他满是鲜血的手,眼尾红红的:“周围发生了兵变,我们原本联系好的医院被封锁了,到最近的大医院需要两个小时。我们在想其他的办法,也在联系使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车上传来了队员压抑的抽泣声。
柳逢生问:“有没有附近的诊所?要不先处理一下?”
容倾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他用仅剩的一点思考能力,迅速地评估了现在的情况。
其他的伤口血液稍凝,刀不拔出来还能撑上一段,唯有侧腹的那一道伤口,血一直在流,没有凝固的迹象。
“诊所处理不了,贺临,你记得急救课学的吗?我记得你得分最高。”他虚弱极了,但还是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地握了一下贺临的手。
“现在主要是要止血……你……帮我缝上……”
贺临一惊:“我……现在……不行……”
这么重的伤,肯定要专业的医生来做。他无法断定里面的内脏有没有受伤,也没有条件精细消毒,很容易感染。
容倾鼓励似的用带血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贺临的手背,笑着说:“男人说什么不行……”
贺临呼吸一抑,有些哭笑不得地哽咽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说了这么多话容倾已经有些疲惫了,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地合拢双目,悠悠地吐出一句:“那算了,你不缝,我今天肯定死定了。”
贺临被激得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地把他搂得更紧:“胡说八道什么,不,不许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容倾反而笑了,他再次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被他吓得直哆嗦的小狗:“乖,消毒,然后缝上。其他的,就交给命吧。”
柳逢生过来帮忙,没有麻药,所有的东西都是最简陋的,容倾感觉得到贺临在自己的身侧忙碌着。
伤口上被浇上了凉凉的消毒液。
因为剧痛,他不由自主地想把身体蜷缩起来,需要两个人按着才能够平躺。
路况很差,贺临也应该是吓坏了,他抿着唇,头上冷汗直冒,手一边缝,一边抖。
何垣也时不时紧张地看看他的情况,一边伸手擦去他唇下的血迹,一边时不时摸下他的脉搏,似乎是怕他随时撒手人寰。
他反过来笑着安慰他们:“别紧张,缝好看点……”
针一下一下扎入皮肉,每扎一次,他就疼得抖一下。
为了忍着疼,容倾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紧咬着嘴唇数着针数。
下针时痛得屏住呼吸,大口吸气时又会牵动着其他的伤口。
到了最后,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再也无暇顾及形象,喉间溢出细碎的低吟,眉头轻皱,身体一直在抖,小声喊着疼。
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凌乱的头发散乱地黏在脸颊边。
他想要说句话,嘴唇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张开口又吐了一次血。
贺临又心疼又着急,不停地安慰他:“快好了,就快好了……到了医院就不会疼了。”
一共缝了二十三针,血终于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