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笑着看他没说话,一副“你觉得呢”的样子。

鹿从眨了眨眼,低头继续点屏幕上的开心消消乐。

许是地方的缘故,鹿从寒假在家一直做关于高中少年时期的梦,两人自大学重逢至今,说不介意是假的,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鹿从多少能猜出来一些,但他问不出口,他做不到,怎么可能重归于好。

两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许知远和他聊着天,一点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鹿从瞟了他好几眼,终于问:“你没带钥匙?”

许知远:“……昂。”

等夏祺珊珊来迟,鹿从手里的那杯热饮早已经凉透了,嘴边呼出一片白雾,希望这难熬的冬天早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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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从穿上那套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蓝白球衣是在初春,天气乍暖还寒的时节,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热汗,一个冬不见光的身体被捂得雪白,跃起投篮时有劲的肌肉偾张,再轻巧地落地,收放之间尽是活力与美感。

谢式千刚和研究生开完会,一行人路过操场,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眯了眯眼。

谢式千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道:“你们晚上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哎,刚说好一起去的。”旁边一女学生开口抗议。

“临时有点事,下次再带你们玩。”

鹿从打完球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白天的温度散去,微微起了风,吹得有些凉,他捡起地上的手机随手滑开,发现谢式千两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过去。

鹿从怕谢式千等久,出学校直接在路边拦了个的,随着天色越来越沉,气温也越来越低,从下车到谢式千家那一小段路上,他已经打了三个喷嚏。

大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鹿从心下满是疑虑,谢式千这种人怎么会忘记锁门。

客厅里没人,他进屋转了一圈才发现谢式千在房间里,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清出来扔在床上,有他的裙子、外套、裤子,谢式千的大衣、西装、衬衫,谢式千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空衣柜一言不发。

鹿从站在门边愣了愣,怎么回事,他不确定地唤了声:“老师……”

谢式千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平得有些冷:“鹿从,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随便动这里的东西?”

鹿从回忆了一下,“说过。”

他以为是书房那些科研相关的学术资料。

“那你拿了什么?”没等鹿从想明白,谢式千已经走到面前,质问道,“你身上的这件球衣哪来的?”

鹿从整个人是懵的,“我,不知道啊……”

他以为是谢式千给他买的,随手带走就穿在了身上。

“我不知道你会打球。”

“所以您不是买给我的?”

鹿从换上了敬称。

谢式千的目光落在球衣数字下面那排特殊意义的小字上时,眼里一闪而过地情绪里居然夹着心痛与懊恼,一瞬间鹿从怀疑自己看错了,谢式千沉声道:“鹿从,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拿。”

这是今天第二次叫他名字了,谢式千以前很少喊他全名,像在模糊遮掩什么,如今又像在特意强调他的身份。

“出去。”

鹿从抿了抿唇,“老师……”

“别让我说第二次。”谢式千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几乎是命令和威胁。

鹿从看了他几秒,听话地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几步,他突然笑了一声,回头道:“是因为杨源吗?谢老师?”

谢式千只是怔了一秒,冷意比以前更盛,“你知道?”

果然踩到了雷区。

“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鹿从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您之前给我的那件外套,我不小心在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长得挺像的,照片背后有他的名字。”

谢式千闭了闭眼,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转身不想看他,冷声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