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低喃字字句句沉沉压在心头,韩逐让明白了为何走进来,就觉得这里的氛围莫名沉重。
将电视关掉,韩逐让走向李颐的房间。卧室大床上,黑发软蓬蓬的韩连意盖在小被子下正在呼呼大睡,而李颐则抱着膝盖坐在可以打开门的衣帽间地上,和走到床边的韩逐让刚好对上视线,李颐的目光就像是裹着薄薄的月光,虚弱、忧郁,在看到韩逐让的刹那不设防流露出来的感情,是恨。
韩逐让朝他走过去,问:“你给韩逃逃看了你们一起的录像吗?”
李颐赤裸的足踝靠在一起,苍白的手臂低垂,轻轻点头。
在韩逃逃靠着自己就睡后,李颐就把他抱回了房间,然后自己待在这里。
李颐什么都没有说,但韩逐让明白了,李颐躲在这里,没有再离开,他没有面对母亲的勇气,哪怕是过去的声音,也让他肝肠寸断。
在韩逐让面前漫不经心又举重若轻的李颐一直感受着痛苦,就像今天这扇不敢离开的门,李颐未从从过去走出来。
“你想她了吗?”
就像是被摸到了一直豁开放血的伤口,李颐红着眼眶看着停在面前的韩逐让,放了狠话一样用力点头。
他知道韩逐让看不起她,也看不起自己,凝结在心头的悲伤密密麻麻,让他麻木了。
韩逐让单膝跪下来,低下了身子:“李颐那不是你的错。”
李颐呆呆地眨了下眼睛,咬紧了牙。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韩逐让小心翼翼把咽下哭泣的李颐带到怀里,像一条温暖的毯子,盖住了哭泣的李颐,也吸收了他所有心碎和悲伤。
韩连意从小睡中醒过来,从小被子里翻过身,警惕又懵懂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眨巴眼睛,过了一阵才想起来叫人。
“哒!”叫了一声,没等多久,面无表情的爸爸就出现在眼前。
睡得脸蛋两团红晕的韩连意哼哧哼哧笑,伸手要抱。
被抱起来,还有三分睡意的韩连意靠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挤着脸肉和大眼睛 ,看到了他身后的李颐。
李颐眼巴巴看着刚睡醒的韩逃逃,有点期望韩逃逃会想要自己抱。
但他们才认识了一天不到,比不上照顾他那么久的韩逐让。
韩逃逃很亲韩逐让,靠在韩逐让肩上,看着李颐只是打量,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像是睡了一觉,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李颐有些低落地去了卫生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眼睛和脸又红又肿。
想起刚刚是这个样子和韩逐让这么面对面,他都忍不住想起韩逐让以前说“李颐没那么好,也不怎么好看”。
李颐自嘲地想不怪韩逃逃不认识自己。
很快李颐又迟钝地意识更严重的问题,韩逐让回来之前自己有对着韩逃逃哭吗?韩逃逃又有没有被吓到?
怪不得医生也说,还在生病的他不适合来见小朋友。
胸口有些闷,无声叹了一口气,李颐掬把水洗过脸,伸手去够毛巾,毛巾就被送到了手上。
李颐心里不由自主一顿,慢慢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看向旁边的韩逐让,皱起眉,韩逃逃呢?
本来该带着儿子去洗水果的韩逐让指了指身后,韩连意被他放在地上,墩子似的稳稳坐着,手上抱着一个分散注意力的遥控器。
看脸上的小表情他快腻了,就要准备爬走了。
而韩逐让没有多在意,只看了眼扔下遥控器从自己身旁爬开的韩连意。因为韩连意现在爬起来像个小地雷一样,啪啪啪啪的,可以闻声辩位,现在需要时刻盯着的人,不是他。所以韩逐让仍旧站在李颐身旁。
李颐推他的手 ,提醒他跟着韩逃逃。
韩逐让看过李颐被冷水打湿又白又剔透的脸,用手擦掉他脸上毛巾没吸干净的水珠,说:“你跟着过来。”
韩连意试探性地爬出了卧室门,很机灵地回头看爸爸的反应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