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术前李颐也很少和人交流,术后有一段时间,他也以为自己只是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才不想开口。后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做过各种的检查,医生没办法保证他什么时候能恢复,也许是明天,也许一直就这样。
丧母、手术、失声,李颐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的经历是他生命难以忽略的伤痛,也早就超过了韩逐让能补偿的范围,现在他却一个人平静也沉默地消化了一切。
就像是拿着一碰就碎的玻璃,韩逐让终于承认自己在面对李颐时那种从未有过的软弱和犹豫。
李颐看不懂韩逐让的目光,是在替自己惋惜,还是在同情自己。
韩逐让的就像是揣着一把刀,总是能挖出李颐的想法,他说:“我觉得很可惜,毕竟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解释清楚。”
李颐用手语提醒韩逐让,他们都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需要交割的事都已经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韩逐让说:“不要再提你那个协议,如果当初不是怕你情绪太激动,那个协议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李颐皱起眉。
回来之前,李颐现在已经不在意过去的很多事,因为他知道和自己和解才是人生的答案。
当初韩逐让在意的是利益和大局,在和李颐的感情纠葛的最后韩逐让也花了很多、很多的钱。某种意义上来说,李颐失去的,和韩逐让失去的,在各自心中的分量是一致的。
而且严格说起来,李颐的痛苦是自知韩逐让不愿意去爱,还要迎难而上,有了希望才会有失望,而韩逐让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可是韩逐让现在如此反复无常,让李颐不想和这人谈起过去的事,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平静。
韩逐让又问:“李颐如果你会说话,你现在会说恨我吗?”
李颐呼吸悄悄一顿,在低头时经过了认真思考,看着韩逐让轻轻摇头。
都不用再问,因为韩逐让知道这个回答并不代表李颐的宽恕。
李颐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孩子,又失去了健康,只有放下这些一笔一划清晰压在身上的东西,才能让他继续以后的人生。
但是韩逐让又不想见到李颐真的彻底放下。
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了,当李颐不再爱他,也不再恨他,那他们之间还剩什么?
哒哒哒……
一颗粉色小球从门外滚过去,卫生间内气氛僵住的两人一同看出去,蓝莓把嘴巴染得黑黑的韩连意紧跟小粉球后面,探出脑袋,在门口“呜哇!”
吃完宵夜,韩连意带着自己的小球,突破“围栏”爬了出来。
卫生间内两个大人目光各异地看向他。
李颐是一惊,然后感到歉意,因为差点忘记宝宝了。
韩逐让则回头看着正在“倒车入库”又犹豫不敢爬下台阶的韩连意,平静深沉的目光带着些评估价值的意味,终于发现了养他这么久的作用。
李颐推了下韩逐让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韩逐让才起身去把韩连意抱进来。
韩连意放在盥洗台上,拆掉围嘴时,韩逐让翻了翻手掌问他:“吃完了吗?”
韩连意也跟着上下 旋转小手,在做“Dnoe”的手语。
“乖宝宝。”韩逐让摸摸他的脑袋。
李颐有些羡慕地看着韩逐让和韩淘淘的互动,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就感觉韩逐让是懂一点手语,原来是学了婴儿手语。
宝宝和抱着毛巾偷看的李颐对上视线,好奇歪了歪头,相互默默看着。
李颐无声说:“淘淘?”
韩连意笑容灿烂,笑得下面两颗小白牙全都露了出来,因为另一只爪子被韩逐让抓着清洗,用空着的小手欢快拍韩逐让的胸口。
韩逐让给儿子洗完小手和嘴巴,干净整洁衬衣都已经又湿又皱。
而韩连意被他伺候完,旁边的李颐适时用毛巾擦他的小脸和小手。
韩连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