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去祠堂祭祖,易霜才对陈家的事有一些了解,两年前陈老爷子过世,老一辈已经无人,至于叔辈,虽然年长却不如陈峯有资格,陈峯是整个陈家的一家之主,明面上的生意,还有最见不得光的那些,本质上都是陈峯说了算,怪不得从前陈楚之那么怕他。
最近,陈楚之在召集那些平时对陈峯不满的人,等时机成熟就对陈峯发难,陈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顾明述的掌握之中。
“不能让陈楚之取代陈峯。”顾明述说。
易霜想了想:“你想插手陈家的事?别忘了你姓顾。”
“我当然要插手。”
因为,陈家的事不只是陈家的事。
易霜平静无波地说:“怎么,你这么跳脚,难道陈楚之当上一家之主,就不会再帮你们顾家洗钱、暗杀政敌、贿赂官员、往国外输送资产了吗?”
顾明述先是怔了下,旋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顾家和陈楚之的交情不怎么深。”易霜揭他的老底,他倒是不急不躁,耐得住性子,继续跟她解释重点:“陈峯从小就作为帮会继承人在培养,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往来多,交情深厚,我想,陈楚之当上家主以后,还会继续帮我们顾家,不过我信不过陈楚之……他似乎不堪大任。”
原来是这样。如果陈峯在陈家不能做主,顾家的利益就会动摇,所以顾明述要插手,要替陈峯保住地位,顾家不允许陈峯倒下。
易霜听明白了,不过,“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些?”
顾明述便抓紧她的手,又缓缓松开,语气一如既往平静。
“霜霜,游戏结束了。”
120 侵蚀(大结局)
陈楚之带人包围海景别墅,闯进陈峯所在的房间,一大群人破门而入,乒乓乱翻,更有一把手枪抵在陈峯的脑后,这么大的动静,似乎都没能唤醒陈峯。
平时是个烟酒都来的人,在他此生最痛苦的时刻,房间里却无烟也无酒,他保持清醒独坐,眸子淡淡下垂,一动不动,和丢了魂儿没什么两样。
陈楚之拉一张椅子过去,坐到他对面,姿态慵懒,笑吟吟望着他。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陈峯到底还是抬了头,环视周围的人,问:“阿九呢?”
陈楚之朝身后使个眼色,身后的人拿出一个血淋淋的塑封袋,里面有两根切下来的手指。
陈楚之观察着陈峯的表情变化,内心颇为得意,“阿九,他在你身边待的时间最久,不过,再怎么样,他也只是陈家这么些年里豢养的一条狗而已,哪怕宰了也是理所当然,很多话他不肯对我说,我只好给他点厉害瞧瞧。”
“怎么了,哥,你担心他的安危?”从前,陈峯的眼色陈楚之可没少看,一想起那些卑躬屈膝的日子,还有,陈峯当众要他给那个女人道歉的耻辱……
陈楚之从前没觉出什么来,仿佛听陈峯的话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有任何疑虑,可现在,形势大变,他忽然间寻找到对陈峯的许多不满和怨念,不断放大,居然彻底生出怨恨的意思。
“你不仅丢魂失魄,还变得妇人之仁,你教过我,做事要狠,我谨记,为什么你自己忘了?哦,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过,为了一个不着调的女人弄垮自己……哥,你不感到羞耻吗?”
“你现在,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吗?”陈楚之奚落起陈峯,心情别提多痛快,多解恨。
然而这些话并没能让陈峯受到什么刺激,他已经伤怀太久,尤其是知道她有孕,那些伤痛与挣扎都化作绵密的针,在他呼吸的方寸之间,都会深深扎进他心里,扎得他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他想要实施的一个关键办法,就是用孩子绑住易霜,她对一个小小的弃婴尚且投入许多感情,更不用提对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们有了孩子,血脉相连,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是孩子的父亲,她会心软,会回头,可她现在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不需要其他人来讽刺、折磨他,易霜的消息早就折磨得他快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