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勺又烫又辣的汤,咕嘟嘟的,沸腾着,冒着热气。

把他整个身子都熏得暖和了起来。

“不错。”蒋锋这下终于满意了,但他看着小技师那双红肿的眼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还哭吗?”

卫溪这下摇头了。

知道了不是自己村里人找来,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只是卫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上了客人的床,还……还坐在了人家蒋老板的腿上!

他、他项目还没做完哩!

卫溪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感觉自己真丢人,慌里慌张地想往床下爬。

只是小短腿还没翻越过男人的膝盖,就被男人重新捉回了跟前。

“别动。”

蒋锋将人擒住,又把小技师的脸扭回了自己面前,“现在,我们来聊一聊……”

“当初那个姓田的,怎么你了?”

男人语气带着危险,卫溪却忽然不怎么怕了。

面前的人却好像忽然反应过来这话又有歧义,干巴巴地补充了半句,“不用怕,不是你的错。”

“他要是……真做了什么……”

“老子可以帮你剁了。”

*

男人说起剁人,像是说去菜市场剁肉那么简单。

卫溪藏在内心深处对田五的惧怕却随着这话莫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啊,田五再厉害,能有蒋老板厉害?

卫溪甚至觉得,田五都没法在蒋老板面前过上一招。

因为今天做的是精油推背的项目,所以男人的上衣是全部脱了的。

卫溪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蒋锋赤裸的胸膛上。

骨骼高大的男人连肩膀都快是两个他那么宽,卫溪只能看到满眼的蜜色肌肉,以及遍布肌肉上大大小小的许多疤痕。

无不在昭示着主人的勇猛。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一种特别特别熨帖和放心的感觉。

没有害怕,没有担忧,只有想要倾诉和依赖的欲望。

等到很后来,卫溪才知道。

这种感觉,叫做安全感。

而这时候,卫溪只是磕磕巴巴的,将当初逃离村子那天发生的事,跟面前的男人讲了一遍。

平铺直述,没什么画面感,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在一味得描述自己当时有多害怕,多恶心,多恐惧。

无趣得卫溪都觉得,蒋老板又要嗤笑他一声了。

但这一回,他说完之后,男人却没有发出嘲讽的声音。

卫溪只感觉头顶上落下一只手掌,按着他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卫溪双眼微微睁大。

从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

他是丧门星,他是讨饭鬼,他又矮又笨,总是搞砸事情。

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他眼眶发热,水汽又忍不住弥漫起来。

蒋锋眼尖地看到了,立刻头大地命令道,“不准哭!”

“……喔。”

卫溪忙眨眨眼,抬起手背去抹眼角。

“嘶”

他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沾了精油,虽然刚才被擦干了,但一接触水就沁进了眼睛里。

辣得他一抽气。

“蠢死了!”

蒋锋没好气地扯开小技师的手腕,从床头扯了张纸巾压在他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