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钱?”

卫溪好奇地问,“能挣多少钱?”

邵言锐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

“几万……到几十万吧。”

其实一开始,邵言锐也动心了。可他仔细一想就发现这个传言漏洞很多,天上也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但那时候他真的穷得要吃不起饭了,假期过后又要交下学期的学费,他就抱着万一的念头,加了那个群。

“你,你成功进去了?”

卫溪听得入神,忍不住停下了筷,催促邵言锐快讲,“那到底是什么赚大钱的活呀?”

要真是轻松又来钱快,他也想做哩!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卫溪偷偷吐了吐舌头,忽然觉得现在自己的工作除了客人凶一点,好像……也算得上轻松又来钱快了?

“靠自己的身体。”

邵言锐吸了口烟,瞧见少年惊讶的张大了嘴,还以为他在吃惊这种事,抬手给他合上了下巴。

“想什么呢,是……”他声音放小了些,却显得更令人发凉了。

“是……卖自己的器官。”

卫溪的嘴又再度张大,这回眼中才露出惊恐。

邵言锐看到这个反应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他看到所谓的群主在群里放出各种明码标价的需求信息,然后一群人追着竞价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一直只是围观,没有冒泡没有参与,没过多久就被警惕的群主踢出去了。但邵言锐知道,同住在地下室里的好些人,还依旧在那个群中。

后来有一次他打工下班得早,回去是恰好碰见了一个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的舍友。

那人面色惨白还不时按着肚子,脸上却喜笑颜开的,瞧着有些吓人。

邵言锐见他都快晕倒了,忙上前帮了把手,帮他把一点行李打包了干净。本来还想扶他一把的,没想到刚走近,就瞧见那人按着肚子那里的衣物上沁出了血。

那人见状也不瞒了,龇牙咧嘴地冲邵言锐笑,“卖了个肾,换个干净点的地方住。”

邵言锐当时也是惊呆了。

他没想到真的有人会为了钱拿自己的命去做生意。

“那个人也是走投无路了,”邵言锐又深深吸了一口烟,“他给他表哥做担保,表哥欠钱跑了,他得还债。”

“他父亲前段时间又摔断了手,母亲卧病在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他卖肾本来说的是十万,结果最后只给了他五万块。”

“但没办法,割都割了,他再闹下去,五万块都拿不到……”邵言锐叹了口气,“他自己留了五千,把表哥欠的两万还了,剩下的都寄回了家。”

“后、后来呢?”卫溪听得攥起了小拳头,难过又担心。

“后来?”邵言锐平静地说,“后来他休息了一个月,能动了,就重新换了个地方打工呗。”

“日子……还不是要照常过。”

事实上,失去了一个肾脏,一切的重活基本是都做不了了。

邵言锐后来听人说,那人去了家工厂做些流水线的活,但没做多久就因为时常晕倒又完不成指标而被辞退了。

再后来……

好像因为感染治疗不及时,去世了。

邵言锐那时就在想,人为什么会活得那么苦呢?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好命,有的人卖一条命都不值几个钱呢?

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只能埋头拼命打工挣钱,铆足了劲,想过得没那么苦一点。

故事讲完了,邵言锐没有再续上之前两人的话题。他埋头把已经坨了的半碗面消灭了干净,起身结账。

卫溪小脑瓜却转了起来,连接到之前邵言锐问的问题,一张小嘴张成了圆形。

“不、不是吧……锐哥你不会以为……!”

邵言锐连忙冲他“嘘”了一声,等两人走出面馆,才低声道。

“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