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空间并不算大,二十多平方的地盘上,杂七杂八堆了许多设备和物件。
只有中间一个三米见长的大木桌,看上去干净整洁一点,一边摆放着茶具,但另一边也零零散散叠放了许多银色的小玩意儿,没多少空闲。
“不好意思啊,屋子有点乱。”
男人挠了挠头,把桌上的东西又往边上刨了刨,自己坐下烧水,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木凳,“随便坐。”
“您是做手艺活的?”
徐泽在屋里张望了一番,有些明了。
其实刚在外面,他们并没有看到这家店的名字。就只有门廊上挂了一个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杨”字。
这会儿进来了,一看摆设和工具,才发现是家手工铺子。
“算是吧,”男人舀了勺茶叶,一边拿沸水冲,一边随口道,“就是个打银子的。”
“你们可以叫我老杨。”
原来外间木牌上挂的是他的姓。
邵言锐有些稀奇,“您是银匠?”
老杨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杯茶。
邵言锐双手接过,一边啜,一边仔细去看屋中的摆件,嘴里赞叹道,“好厉害啊。”
他刚进来也看到了周围置物架上摆放的许多银色饰物,什么耳环戒指,书签挂饰的,各个都很精致。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就是像外面主街上那些铺子里一样批发来卖的,没想到竟然全是纯手工。
“都是些小玩意儿,”老杨摆了摆手,“闲着没事打着玩的。”
他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摇椅上,这会儿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边喝茶边说,“现在小年轻好像都喜欢这些,有人跟我说打这些好卖,我就做了点,卖了抵点材料钱。”
“您是本地人?”徐泽听男人的口音,觉着不太像。
老杨摇摇头,“我香江的。”
“那怎么在这里……”一东一西,隔得有些远了。
“这里不好吗?”
老杨咂了一口茶,透过房子的大玻璃窗往外望,眼睛微眯,“多舒坦啊。”
徐泽跟邵言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远处群山层峦叠嶂,含烟霁雪,景色的确美极了。
“以前一直在大城市混,累了,”老杨晃了晃摇椅,“后来卖了房四处旅游……走到这儿,就不想走了。”
他像是嗓子有点干,咳了两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这里好山好水的,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么个好地方养老等死挺好的。”
邵言锐本捧着茶听得津津有味,听得最后一句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面前的老板模样看上去虽然糙了点,但顶天了也不到四十岁,说这些晚年的话实在有点早。
倒是老杨,说着说着像是陷入回忆里,还是嗓子又咳了下,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瞧我,咳,又胡说八道了。来,喝茶喝茶。”
他又给两人满上,一双手看得出是匠人的手,虎口和指腹都有着厚厚的茧。
邵言锐还等着男人继续说故事呢,见他岔开话题,又不好探寻别人隐私,便只好研究起他店里摆放的东西来。
“怎么,对手工感兴趣?”
老杨见他看得兴味,便指了指旁边的银块和工具,“自己动手试试看?”
邵言锐有点心动,但看着那亮闪闪的银子又退却了。
他心想,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老杨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又或者是邵言锐的小表情太不会掩饰了,被他一眼就看出了心中所想。
“不收你钱!”
他乐呵呵的,“你玩完了到时候我重新把银子融了就是,又不费事。”
邵言锐这下是真脸红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泽笑着揉了揉邵言锐的脑袋,冲老杨道,“小孩儿替我省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