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床冷枕十年,娶了丰钰回来都不舍得这么作践,崔宁倒好,半点不知怜惜他的妹子,平素公务那样繁忙都没耽搁他做旁的事。

叫安锦南吃味的还有个由头,他只有一个儿子,而崔宁一连四个都是小子……他虽极疼爱女儿,可没有兄弟帮衬,女孩儿长大了难免要受欺负。他舍不得。他想多几个儿子能给闺女们当靠山,哪一日他没了,闺女们至少还有兄弟依靠。

他毕竟不能陪孩子一辈子。那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已经十七岁,留待今天他还舍不得她们出嫁,前来提亲的人几乎踩平了他家门槛,可他就是一个都看不顺眼,总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他安锦南的闺女。

丰钰对此倒也赞成。她与旁的急着给女儿找婆家的女人不一样。她希望女儿和未来女婿的感情水到渠成,是两情相悦的才好许嫁。

嘉毅侯夫妇对待女儿婚事态度,在当世可谓奇葩。

宫里那位含含糊糊透露过想纳娶两个千金为妃的意思。被安锦南毫不留情的拒了,几乎闹僵。若非这回战事又起,朝中还得倚仗安锦南,只怕他早就给人卸磨杀驴。

每回战事都开始得刚刚好,时间及时,又能碰上朝中无人可用,皇帝自己焦头烂额。对安锦南纵是有所猜忌,也只能把那份不满掩饰住,藏藏好。

两个少年话没说完,就觉头顶冷呼呼的,像被冬日寒风吹过头顶。

安锦南早听见了窗外的窸窸窣窣,立在窗前将二人的话尽数听了去。

崔无过抬头,撞见安锦南面无表情的脸,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舅……舅父!”

安锦南大手一伸,一左一右将两个少年提在手里,“朗儿,去前院扎马步顶水盆三个时辰!至于无过……”

他顿了顿,然后扬声喊:“来人!”

“去请崔将军入府,就说他儿子刺探秘密军情,被本侯依律扣押!叫他来领人!”

两个少年均生的比同龄人高大魁梧,此刻却如小鸡子一般,被人提在手里垂头丧气不敢说话。

安锦南将手一甩,将手里提着的人丢了出去。“滚,别叫本侯再看见你们两个!”

转回头关了窗子,气呼呼的抱着臂膀道:“老子早晚收拾了崔宁和他家的几个兔崽子!”

丰钰在里头收拾儿子的行装,闻言没好气地看了安锦南一眼:“侯爷,孩子们年纪大了,都有自尊心了,您别总训得那么凶。明儿朗儿还要随军出征,大半夜的叫他蹲三个时辰马步,不就是不许他睡觉了?他正长身体,不睡觉哪有力气?”

安锦南气道:“你单知道心疼儿子,怎不见你心疼心疼你夫君?明儿就走了,你还整晚只顾着收拾,也不安抚慰劳一番‘军心’……”

丰钰顿住手上动作,嗔怒道:“安锦南,你简直老没正经,你儿子闺女都到成婚年纪了,你还想什么呢……”

话没说完,已给人拱上前来,拥住了不放。

“你看看崔宁和潇潇……啥时候消停过了?潇潇知道疼丈夫,你怎不知道疼我?你看别人家,谁家不是十几二十来个孩子?赵跃闷声不响的生了七八个,连你那好友文心身子伤成那样也给凌天富生了个小子……外头他们吹的,不知多得意,话里话外寒碜我,挤兑我不行,我哪儿不行?老子明明行的很……”

丰钰对他的厚颜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咋舌道:“侯爷,这也是您老人家出征前晚该说的话?”

安锦南将她手里的包袱一丢:“那你说说,两口子在自己屋里该说什么?你还知道我明儿出征啊?一走又是几个月,你不怕独守空房寂寞吗?你这么敷衍我,你老实和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

丰钰给他缠得不行,好容易从他手里夺过险些被扯坏的衣角:“侯侯爷……”

她喘着气道:“我对侯爷是什么心,侯爷到现在还在怀疑……枉我替侯爷生了两女一子,伺候了侯爷这十几年……”

安锦南咬着牙将她按下去:“没良心的东西……咱俩这些年,谁伺候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