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没料到她反应这样大,心头一软,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哭啊。”

少阳揪住昌宁的一块袖子,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上面。“我……不该来的……”

她听说安锦南娶了一个宫婢出身的低阶官员之女,就像他上一段婚姻一样,也许是为了不被卷入朝堂争斗中,刻意为之的吧?

可适才安锦南和丰钰最后的动作她看得分明。他神色温柔地轻抚妻子的嘴唇,若非被她们一行人的突然到来所扰,他是不是,就会吻落上去?

她心中掀起的浪潮,足以将她的所有淹没。

那个自幼便不苟言笑的少年,那个一生坎坷孤绝的男子,原来也会露出那样温柔而渴望的神色。

两人立在道旁,她注意到他妻子掐他的小动作,他宠溺地将她的手掌拢入袖中。袖子底下交缠的手,至她们离去,都没有分开过。

那是她渴望了半生都不曾得到过的感情。

她恨过,怨过,也在他成婚后选择相信过,觉得他不过是不得已,他没选择,如果他能自主的择选姻缘,那定然是她,不会错的。

因此她愈发痛恨命运弄人,甚至为此而试图与天命抗争。到头来,原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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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在丈夫枕畔思念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原来一直是她假装看不见他的冷漠,假装看不见他的闪躲,以为他不曾说出口,这辈子就能欺骗自己,自己爱着的人也同样的爱着自己,只是命运无从选择。

此刻,天塌了。

她还要如何活下去。靠什么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如何给自己信念,告诉自己这一世的坎坷是有意义的?

昌宁叹息一声,看着这样的少阳,她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安慰。直待她哭累了,才招手命人上前,将少阳扶了起来。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去,远远看见孟玄容牵着匹马在一棵树下踱着步子。一见二人下山,大喜过望地疾奔过来,朝昌宁行了一礼,就关切地看着少阳道:“今儿日头大,可晒着了不曾?”

边说边向昌宁解释:“她身子素来孱弱,晒不得光吹不得风……”

惹得昌宁直笑:“人我给你平平安安带下来了,你可先看好了,回家闹毛病,可与我不相干。”

她眸光看向少阳,神色满是不赞同。

孟玄容如今身份地位是不及安锦南,名声也因为和宫内宦官走得太近而变得差了些。可他委曲求全是为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着能挣出块天地来,顾好他们的家?少阳自打被人从冰湖里头捞出来,就落下了毛病,镇日用的汤药也花费不菲,小十年来没给孟家诞下半个子嗣,换了旁的男人,就是不广纳妾侍,怕也要满口怨言了吧?哪个能像孟玄容这般,看了十年冷脸还如此的周到殷勤?

昌宁心道,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安锦南和你都已成家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过得好好地,女儿都生了俩,难不成还能为了你抛妻弃女?

安锦南和丰钰目送来人远去,转回头重新上路。她被他牵着手,模样看似顺从,脸上的笑意早不见了。

安锦南回头瞥她一眼,扯扯她的指尖:“前头就是平地了,都是林子,容易迷路。待会儿我骑马带着你……”

丰钰抿了抿嘴唇:“侯爷,前头您扎着营,还竖了旗,按说,一般官宦人家若不是刻意想要巴结在这儿候着的,就得远远避让着,不扰您雅兴吧?”

安锦南明白她为着什么不高兴,闷笑一声将她脖子勾着凑近自己:“怎么?小东西心里又唱了一出什么戏?”

刮了下她鼻尖,凑唇在她下唇上面咬了一口,“别闹,可不是我让她来的。今儿我出来,不少人知道,山南山北都有别的人家围了帐子的,一时走岔道走到这边来也是常事。”

丰钰任他将自己环着,指头勾在他衣带上头,小气地道:“她们……背地里说我……不大好听。”妇人家,当面恭恭敬敬的喊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