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这些日子对崔宁来说,何尝不是苦熬?
他几回外出公干,特意绕道盛城,在墙外偷偷的远远看她以慰相思。不敢上前和她说话,更不敢靠近她。怕一靠近,就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异地煎熬。
在两人各自的不易中,一年时间终于度过。
她被接去京城嘉毅侯府,在那里出阁。
崔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铁甲锃亮、胸前结了红绸的整齐骑队,绕城一圈,至嘉毅侯府门外迎娶她。
婚礼盛大。
嘉毅侯最亲近的妹妹出嫁,排场不下于亲王嫁女。
她头上遮着红绸,耳边尽是鼓乐喧闹之声,被繁文缛节折腾得筋疲力竭,与各色贺喜的人往来周旋。可她甘之如饴,今天,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两人正式结成夫妇,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少时就为之芳心暗许的那个啰嗦多话的“崔领卫”,从今而后,将只是她一人的“护花使”。
夜色沉沉,大红灯笼照亮了半边天。
她心中焦急地坐在大红色帷幔低垂的床前等着他来掀盖头。
心跳砰砰砰,砰砰砰,像鼓点一样疯狂的敲着胸腔。
他终于来了。踏着月色,携着酒气,眉开眼笑,晃晃悠悠地朝房里走。
喜娘笑着迎新郎官进门,说尽吉祥话,讨要丰厚的利是。
崔宁立在她前头五步之遥,心里突然有些怕。
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掀了盖头,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喜娘笑着推他过去,将秤杆递到他手上。
他指尖颤颤的伸出手去,还没来得及掀盖头,就听外头一个急切的声音道:“崔宁,侯爷有事急传。”
面前羞答答的新娘子霍地掀去了头上的红绸,花容失色地道:“我哥这是要干什么?”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
太久的分别,太浓的相思,太不容易才得来的婚事,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她早已落了泪。他眼眶涩痛,掩饰地笑笑:“侯爷急传,定有重要军情,我去去就来。”
转身快步朝外走。身后新娘子哑着声音喊他:“崔宁!”
他转过身,强挤出一抹笑来:“等我,潇潇。”
他第一次直呼她闺名。安潇潇哭得像个傻子。她跺着脚:“你告诉兄长,若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我非生他的气不可!”
事实上,崔宁比她还生气。
快步冲入侯府,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立在嘉毅侯书房。
嘉毅侯他老人家手捧一册兵书,眼都未抬地道:“唔,本侯突然想起,安锦杰如今在本侯手底下不合适,明儿调去你身边做个亲卫吧,你看如何?”
崔宁心里猛跳,一句粗口险些就爆了出来。
敢情洞房花烛夜您老急巴巴地将我从美娇妻身边喊过来,就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儿?
安锦南察觉他神色不虞,当即面色一沉,抬起头来,“崔宁,对本侯的安排,你有异议?”
第107章 番三
“不, 不敢。”崔宁垂下头,做出一幅恭敬模样。
心里想的却是一些绝不可对人言的话, ……你堂堂嘉毅侯, 莫非闲的蛋疼?这种事你自己安排就是了, 你用得着连夜用传令兵去传我?
明知道我办着喜事呢, 新娘子还是你妹妹,你舍得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新婚第一晚上就一个人睁眼到天亮?
敢情您现在是不方便,夫人又大了肚子, 夜里无事消遣,就拿我这苦命人来给你磋磨着玩?后院那园子里养了那么多老虎豹子, 您随便捉只出来逗弄一番不好?不是说, 人心不如牲畜纯净?那您寻我作甚?
……
安锦南幽黯的眸色一凛,看向崔宁:“崔将军似乎, 对本侯有所埋怨?”
崔宁哭丧了脸, 知道自己在安锦南面前藏不住, 躬身拱手道:“侯爷, 潇潇等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