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过了会儿，他低头上色的时间，一抬头，阮莺莺不知道被什么吸引，跑远了。

池迁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阮莺莺正在抓一只小螃蟹，盯着地，埋头走路，沙滩上踩出了一串浅浅脚印。

她太专注了，没注意到前面的一群人，一头撞进了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怀里。

男人扶了她一下。

“唔。”

她摸着撞红的鼻子，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看见撞她的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下子睁大了圆圆的眼睛。

男人看清她的脸，也愣了下。

他旁边那位漂亮的女人惊讶道，“小远，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怎么和你长得这么像？”

阮莺莺撞到的人，正是死了五年的阮思远。

除了眼睛，阮莺莺的五官和阮思远长得很像。

阮思远淡淡道，“不也和你挺像的吗？”

两人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眉眼极为相似。

“也是。”阮堇认同地点点头，扶着膝盖，弯下身子，冲阮莺莺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地问道，“小姑娘，你认识我吗？”

阮莺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盯着阮思远，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还有紧张和期待。

小孩子藏不住事，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阮思远蹲下身，平视她，笑着问道，“撞疼了你吗？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下一秒，阮莺莺忽然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甜甜地喊了声，“爸爸。”

阮思远一愣。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阮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感慨道，“不是吧，还真是你女儿？”

她先前只是开玩笑而已。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看这小姑娘的年纪，不会是你车祸前留下的吧？”

阮思远皱眉，表情凝重了几分。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事，那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车祸，坠海，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带来了一些后遗症，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阮莺莺特别高兴，趴在他肩上，激动地说，“爸爸，你真的是海洋的使者吗？大海听见了我的愿望，所以让你来见我的，对不对？”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阮思远舍不得推开她，轻声问道，“小姑娘，你确定我是你爸爸吗？”

他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

阮莺莺笃定地点头。

她在哥哥的手机里看到过爸爸的照片，虽然只是一张从新闻报道里下载下来的图，但她不会认错。

“那好吧。”阮思远把她抱起来，“我带你去找你家大人。”

阮莺莺抱着他不撒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阮思远回头对身后那群人说，“合作的事先谈到这里，晚上继续。”

阮堇陪着他一起去找小姑娘的家人。

爸爸的怀抱好温暖，好结实。

阮莺莺趴在阮思远身上，笑得很开心，好奇地盯着他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上去，偷偷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小声又喊了句，“爸爸。”

阮思远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招人疼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池迁追出来，看见阮莺莺被人抱着，连忙跑过去。

“哥哥！”

大老远看见他，阮莺莺挥手示意。

她从阮思远身上爬下来，跑向池迁，拉起他的手，急切地说道，“哥哥，快走快走，我找到爸爸了。”

池迁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跟着她走，直到看清面前的人，脚步一顿，满脸错愕。

四目相对，他慢慢红了眼眶。

阮思远。

一个活生生的阮思远，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