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醒来,他评估了自己的病情,并回复了祝宜清的消息。
放下手机后,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似乎是真实发生过,不太确定。
他穿着高中还是初中的校服,揣着一支班级运动会发的棒棒糖,准备带回家给弟弟。
远远地,他看见小区花园里蹲着两个小孩,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声传得很远,而后两人又牵着手跑向了秋千,一个推一个,轮着玩,形影不离的。
他摸了下兜里的糖棍,犹豫片刻,转身朝小区的便民商店走去。
之所以质疑这个梦境同现实之间的参考度,就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转身的动作。显然,无论用十几岁还是三十几岁的思维方式,这个动作都可以被归为非必要。
“哥哥!你回来了!”
再次回到花园,梁书沅朝他跑来,红领巾歪了,鼻尖上沾到了灰,额头也汗津津的,小花猫似的,可是玩疯了。
另一个小孩倒是乖乖的,跟在梁书沅一步之后,手局促地贴在裤缝上,叫了一声“哥哥好”,仰起脸时,鼻尖靠下位置的小痣跑出来晃了一眼,随着低头的动作重新不见。
他拿出两支口味一样的真知棒,连糖棍都是相同的颜色,举到两个小孩眼前,露出一个对现在的他来说无比陌生的笑容,说:“一人一个。”
……
这个梦结束得很仓促,梁书绎眼皮跳了下,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发完那两条消息就昏睡了过去,没有等到回复,但他知道祝宜清一定会来。
病中的梁书绎可能操作不了复杂的门静脉置换术,难以处理术中状况,但依旧能够轻松稳定地掌握一个祝宜清。
后者带来的愉悦抵掉了前者的遗憾,他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感到松弛与自得。
早上,梁书绎没怎么刮胡子,又是性激素旺盛的体质,胡须比常人长得快,这会儿新旧胡茬一起,蹭着祝宜清的耳后、颈侧。
祝宜清浑身紧绷,招架不住任何一个触碰,仍小声叫他哥,像在示弱与求饶。
梁书绎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往后错了错,掀开被子裹住他。
被不属于自己的热度侵袭,且毫无还手之力,祝宜清一瞬间更僵硬了他躺在梁书绎刚刚留下的体温里。
太亲密了。
私人公寓,私人领地,祝宜清仿佛也被划入了私人的范畴。
他不受控制地发抖,心跳呼吸都乱了套,梁书绎搂着他的腰,仅隔着一件薄薄的卫衣,将这份颤抖感受得无比清晰。
“你怕我?”他问。
祝宜清跟个鹌鹑似地缩在他身前,手指抠着床沿,答得毫无说服力:“不是,哥……”
“祝宜清,你到底想怎么陪我。”
梁书绎并不打算照顾他的紧张,反而更加直白地讨要一个答案,“如果是同情之类的解释,我不想听。沅沅走了,我是没有弟弟了,但不需要你来代替。”
“我没、没有那个意思。”祝宜清缩了缩肩膀,心虚地否认。
一个被窝里的相拥,不清不楚,暧昧横生。
他早被撩得面红耳热,不知东南西北,可也迟钝地认清现实,无论自己说不说实话,那个答案都已经被对方摸清了。
他的心思是太明显了些。
想要哥哥,又不止是想要哥哥,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膨大,直到更改了性质。
卧室漆黑一片,只有没拉严的窗帘缝里透着点外头的光亮。祝宜清隐秘地吞了吞口水,在黑暗的鼓动下,几乎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目标是梁书绎收在他身前的手。
寻到小拇指后,他轻轻攥住了。
这个动作似乎是取悦到了梁书绎,他低笑一声,收紧手臂,下巴搁在祝宜清的颈窝里,很放松的姿态,像在抱一只毛绒兔子。
随后两人之间忽然插入了一小段安静。
祝宜清听得见自己短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梁书绎的,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