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曲雁舟谈恋爱的时候,他都没有像这样在意过手机消息。尤其是每次发完朋友圈,他恨不能每隔几分钟就确认一次点赞列表,如果梁书绎给他点了赞,那么就意味着他即将拥有一次和梁书绎聊天的机会。
梁书绎从来不评论,每次都是私聊跟他说话。
为此,祝宜清发朋友圈的频率得到了大幅提升,他甚至想过每天发好几条仅梁书绎可见的朋友圈,不过这样似乎太刻意了,他还是忍下了。
下午,他发了一条朋友圈。
“老王让我准备准备,给师弟师妹们讲写论文的技巧,可是我一下午只写了73个字[衰],还发现有个实验做错了[哭]……”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梁书绎给他发了消息:
- 小祝博士什么时候开讲?我也想听听。
祝宜清窝在角落的工位,手机拿得离脸很近,反复独享梁书绎的主动关心,他舔了舔嘴唇,生出了比聊天更贪心的念头,想要见面。
过了晚上九点,他在工位坐不下去了。
他知道梁书绎今晚值班,决定鼓起勇气,自作主张一次,直接去医院找他。
离开实验室时,在电梯间碰到了曲雁舟,对方正在打电话,看到祝宜清,似乎想伸手拉他,用口型示意他等一下自己。
他理短了头发,穿着三年前祝宜清送给他的衬衫,散发着某种容易让人留恋的清爽,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道缝针留下的长疤。
祝宜清感到一些别扭。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办法和曲雁舟彻底撕破脸,他不想把那些美好的瞬间也一并丢进垃圾桶。就算后来有再多不堪,他始终还是觉得,陪曲雁舟去医院缝针那天,他们俩都是真的想要一辈子不变。
但他还是有些进步的,起码没给自己陷入回忆的机会,等电梯来了,立马钻了进去。
……
门诊大厅空荡而安静,钢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体感温度是冷的,关于春夜的感知在这里仿佛被隔绝。
祝宜清拎着打包的锅贴,穿过长长的走廊,对着玻璃反光确认自己的样子。
他敲了门,走进办公室。
梁书绎还在整理病历,他身后的窗子开着,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烟味。
梁书绎并不是烟酒不沾的人,相反,他都沾点,沾的程度随心,也随性。在这类事情上,他不会给自己规定什么必须要守住的原则,但又都能控制在上瘾的界限之内。
“来了。”他说。
像是早就预料到祝宜清今晚会出现。
祝宜清还在担心会被责怪,慢吞吞地走到他桌前,“刚好回家,顺路带了点夜宵。”
梁书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点疲惫和疏离,“嗯,等我一会儿。”
他再次抬起头时,镜片上多了一根睫毛。祝宜清正盯着看,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他忽然把眼镜摘了下来,起身拉过旁边同事的椅子,示意祝宜清坐。
“买的什么夜宵?”
“大学城的那家锅贴,鲜肉和虾仁双拼。”
打包时,祝宜清只拿了一双筷子。
梁书绎又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餐具盒,把那双筷子给了祝宜清。
今晚办公室只有梁书绎一个人,他便只开了一半的灯。为了给祝宜清让出些位置,他控制着转椅,往旁边错了错,半边身子隐入昏暗中。光和阴影仿佛在同时争取着他,分不清他究竟来自于哪一边,又会归于哪一边。
祝宜清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梁书绎会留他一起吃夜宵,这是他第一次享有如此大的“权利”。
他知道,梁书沅以前陪梁书绎值班过。
他可以坐在梁书绎的桌子上画稿,可以随时捕捉梁书绎的一举一动,可以和梁书绎分吃一份食物,可以待在梁书绎身边,轻轻松松地花掉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
不像祝宜清,每次只是留下东西就走,只要梁书绎不说,他就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
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