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幼稚的话,所以贺含云弯了弯眼睛,温柔地笑了,“我又不是算命的,如何能知道,但我也不会怕他,为什么会怕他,他……”
他就死在我手里呀,再活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这世上已无周筠竹立足之处。
就像一开始,贺含云害怕的更多也是他人的非议、父母的压力、好学生坠落堕落变成被操了屁股的小可怜,只想一想够让他痛苦地颤抖。
所以想要倾诉又不敢,被逼问了才羞耻地叫喊出声,却又被弟弟接下来鲁莽越线的行为伤透了心。
他就这样崩溃掉了。
2
贺彦灵懂哥哥没说出口的后半截话,所以握着门把手迟迟没开门,他叹了口气:“对啊,明明都死掉了,流那么多血,神仙也难活……或许我们正在做梦,但为什么即使在梦里,我的作业也没写完?”
“因为你忙着玩游戏,打算抄我的。”
贺含云等不及,说完便把手盖在贺彦灵手背上,体温贴合,贺含云控制着弟弟,重叠紧握把手拉开浴室门。
粗看一眼,贺含云发现贺彦灵所言非虚,瓷白浴缸里真有一个裸体男人,并且样貌与周筠竹有五分像。
真见鬼了,贺含云的心提了起来。
他吩咐贺彦灵在里面等着,然后自己反锁了房门,又反锁了浴室门,这才蹲下来仔细查看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新鲜周筠竹。
这个周筠竹要年轻很多,看着和贺彦灵一般年纪。
他紧闭双眼,侧身蜷缩在浴缸里,头发湿乱,呼吸平稳,婴儿熟睡般的姿势让贺含云看不到他的胸前和腹部,看不到那些坑坑洼洼、恶心的疤痕。
那就鉴定不了身份。
贺含云很谨慎,所以推推眼镜,给贺彦灵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意相通,贺彦灵心领神会,立刻蹲下来,从无袖针织背心里伸出两条结实的胳膊。
肘部一屈,上臂颇具爆发力的肌肉便隆了起来,贺彦灵拽着周筠竹在浴缸里翻了个身。
皮肤摩擦着缸壁发出咯吱的声响,周筠竹仰面朝天,露出赤裸坦白的胸腹部。
那里虽然有疤痕,但并不多,反正没有贺含云当初看到的那么多,只是青青紫紫白白,瞧着十分可怖。
结合对方年轻的面容,玄而又玄的,贺含云有了一个猜想,他拍了拍周筠竹充满胶原蛋白的的脸颊,把人拍醒以后,也不说话,只看着对方。
年轻的周筠竹没那么可恨,才醒来的他眉毛疏淡,神情迷茫,看起来十分的稚嫩青涩。如今一下跌入这样奇怪的地方,睁眼就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有些懵。
周筠竹搞不清楚状况,身上也没力气,只翕动着嘴唇问面前这位清秀苍白的同龄人:“我怎么在这里?”
贺含云下意识又捏了一下镜框,冷静地回答:“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贼吗,怎么突然在我家?”
周筠竹望着贺含云的脸,莫名觉得这个陌生人亲近,但他小心谨慎惯了,所以皱眉迟疑,“我也不知道。”
“噗嗤。”
是蹲在浴缸边上的贺彦灵被这滑稽场面逗弄得笑出了声,过不几秒,他又自觉地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恶意满满地拍了拍周筠竹的脸:“喂,一问三不知,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周筠竹被冒犯地打了脸,眉毛皱得越发紧,觉得这个穿背心的男生真是讨厌,尽管和温柔的贺含云有一张一样的脸。
不过他身处陌生地方,所以只是偏头躲开,也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秘密,所以吐字不清地答道:“周筠竹。”
这三个字一出,贺含云与贺彦灵对视一眼,心意相通,默契无言。
周筠竹转转眼珠,又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但脸上也并无羞赧之色,更像是习惯了。
贺含云又问:“周筠竹,你多大了。”
周筠竹低头看了胸口较为新鲜、仍在灼痛的烟头烫出的伤疤,这是爸爸昨天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