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灵躺卧在哥哥怀里,自下而上地仰视,他看到贺含云尖削的下巴,轻抿的嘴唇。那嘴唇泛着水光,嫣红的,一看就是被辗转亲吻舔弄过的。
好脏好脏好脏……
贺彦灵要发疯了,他恨不得把贺含云的嘴唇都割掉。
围着眼皮栽种成密密两排的睫毛忽闪几下,黏稠的失望之色便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了。
“你不要发疯了,贺彦灵,现在活着、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不知道你还在闹什么。”
为了不让周筠竹有听见的可能,贺含云的声音很低、很小,语气却是严肃的。
“你没被打吗?没被电击吗?我劝了你那样久你全当耳旁风?你痛我也在痛,我比你更难受,你就真这么恨我?还是真如周筠竹所说的,你是个逃避现实、怯弱残暴的人格发育畸形者?”
“我不想死,我不想让你死,我不想让爸妈永远地失去我们,不想变成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过上半个月发生巨人观,在地下室里寂寞而恶臭地爆炸!”
被刺激到的贺彦灵一下从贺含云怀里挣脱出来,又被后穴里的长长异物弄得脸色一白,但他忽略掉这些,对着贺含云龇牙道:“懦夫……谁是懦夫?明明是你让我逃避、让我忍着,你的爸妈爱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忍着?凭什么?你下贱,你喜欢强奸犯,你原谅他,我可不行!”
贺彦灵粗重地喘气,贺含云哀然地来牵他的手,被他一下甩开了,他身体比贺含云好太多,哪怕两兄弟同时变虚弱,他也有足够的力气挣脱对方。
贺含云呆呆望了眼弟弟,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他的手被贺彦灵摔在了坚硬的床头,那疼痛让他动摇。
终于,贺含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可你的所作所为,和他又有什么分别?你也强迫过我,甚至比他还要更过分,他说从来没给我送过礼物,那又是谁送的?”
小小的空间里陡然沉默,连灯光都变冷了。
这里处处逼仄,贺彦灵恨不能翻到床下去躲一躲,但床下是冰冷的铁架和盛装着刑具的工具箱。
他无处可逃,只好想象自己是一只吊在热气球下的空篮,越过空旷无垠的海面,飞向空无一物的高空。
贺含云则收起双腿,抱膝而坐,目光因近视而显得遥远而朦胧,连语调也是惯常的温柔轻软,“我们共感共享,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全部,所以没什么秘密可言。我之前很高兴,哪怕病得躺在床上也很高兴,我以为能够让你变好一点,但好像还是失败了。
我把它当脐带、当血脉,你把它当乐子、当束缚……你骗我到天台,骗我口交,其实如果你当时不逼迫,我又能瞒你多久?我不是不懂,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拥有同一张脸,我以为我们亲密无间呢。
所以贺彦灵,你到底有多恨,才能那样伤害我?”
多的不必再说,因为贺彦灵已经越缩越小,成为一块丢人的麦色小面包。
他知道大事不妙,所以发出猫咪似的呼噜声,装得好委屈:“我这次听话,我后面还有那个……大不了都赔给你。”
贺含云却不想撸猫了。
“你赔不完的,赔了也没什么用。我们还在妈妈肚子里时,你就差点儿将我整个吸收,连胳膊腿儿都与你骨血相融。
你健康、快乐,没人约束,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无数次地羡慕你的生活,想贴近你,可是得到的永远是伤害。”
他的嘴唇如筛,将无数故事抖出记忆的水面,桩桩件件都在打贺彦灵的脸,骂他活该。
贺彦灵倒不羞愧,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己只是因为年轻被坑了,棋差一招,所以落得如此境地。
但他还是慌了神,因为害怕贺含云真真愤怒,虽然没真的见过,但贺彦灵直觉哥哥生气会很可怕,比死还要可怕。
贺彦灵不敢靠近蜷缩抱膝的贺含云,又不愿意就此退走,尽管脑袋上顶着监控,他也顾不上别的,急急问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