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也许又是哪个话多的亲戚,也许江漓本身便对顾渐淮为何离家多年抱有疑问,才留心调查。

江漓的心理医生说过,他有很典型的偏执型人格。幼年在福利院的经历使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在与顾渐淮交往期间,一度得到控制,可后来便开始渐渐失控。

他们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吵,也许还有更多,犯了病的江漓像只刺猬,恨不得将爱他的人刺得遍体鳞伤。顾渐淮的忍受反倒让他寻到新的发泄口,顾家人,尤其是顾渐薄,亦深受其害。

后来他们便分手了。

江漓回到国外,开始尝试服用违禁药物,寻求得到一时的精神安宁。他因此进了医院,又因此予讠予讠得知他怀了孕。

江漓停止服用药物,不顾医生劝阻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即便医生说他可能天生便不健全。顾渐淮在很久以后才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当初的大学校友在医院工作,遇见了江漓来孕检。

他选择了飞往江漓所在的地方。那时的他抱着怎样的心情,旁人已无法得知。毕竟这仅是他与江漓的事,与第三人无关。

空难在航空史上发生的机遇小之又小,小到几乎可以将它视而不见,却又不能说完全为零。它发生的机遇很小,但一旦遇上,便再无生还可能。

江漓在那之后病情彻底失控,丧失了抚养一个孩子正常成长的资格。

顾渐薄在那个清晨踏上异国的土地,来到顾渐淮曾生活多年的城市,在疗养院听完医生建议,最终以那个孩子亲人的名义将他收养。

这便是故事的全部了。

用故事来形容,似乎因为它具有很强的戏剧性。

可它包含了许多人的人生和数十年光阴,它平静地、戏剧性地存在着,无人能够抹除。

因为抹除它,便是抹除了自己的前半生,也抹除掉了那些曾鲜活地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人。

顾渐薄从没有刻意遗忘那些记忆,他怀着往事的经验,在黑暗里摸索着石头过河。在抚养那个孩子长大的过程中,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收获永远比失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