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的面具缓慢剥裂，恼怒、不屑与嫉妒覆盖在那张完美的面孔上，与被激怒的妒夫别无二致。

他轻嗤了一声，“不自量力。”

冰冷危险的仙人并未拂袖而去，一步一步向着面前喘息的年轻修士走去，他眼底的瞳仁缩到了极致，这预示着怒火。

滔天的怒火。

顾庭雪在泥土里拔出自己的剑，他并非不知与他面前人实力悬殊，可即便被威压压制至此，也生不出半点退缩之意，这会儿缓慢起了身，直直地与仙人对峙。

“你是流云峰的弟子，我不会杀你。”云衡仙君的唇动着，眼神冰冷危险，入目所及几乎都要化作冰雕。

“至于谢辞，和你没有关系。”

顾庭雪轻嗤了一声，毫不退缩，盯着面前危险强大的仙人，掀起唇角来，锋芒毕露，像一匹凶恶的狼，“谢辞是我的师兄，更已与我结为道侣，云衡仙君何故颠倒黑白。”

冰冷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恐怖。

杀了他。

“仙君！云衡君！”

有声音响在耳边，云衡仙君缓慢回过了神，原来真的有人在他的耳边叫喊，青色衣服的小仙童抓着他的袖口，急得满头大汗。

收回了威压，被抵在树干上的人落在地上，他胸膛起伏着，骨头几乎都要被压断了一般，顾庭雪抬起头时，眼前的仙人已经消失不见，一小童子朝他跑过来，紧张地扶着他，“你没事吧！”

顾庭雪轻轻地吸气，半晌，猛地一拳砸在地上，这一拳砸得太重，碎石挤压骨骼，爆裂的痛楚自骨节传递开来，丝丝缕缕地流出鲜血，又淌进泥里，沁湿了地。

“你……你做什么！顾公子！”

顾庭雪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小童子，森森地逼问：“你告诉我谢辞在哪里？我要见他，我师兄受了伤，他……咳！”

说着，顾庭雪猛地咳嗽，胸膛涌起腥味，小仙童忙拍着他的肩膀，她面色复杂，不知所措。

她能感知到仙人的情绪，便自然知晓云衡仙君而今变得多么危险。

顾庭雪咬牙吹着眼，他说不下去了，长睫毛压着双眸，不住颤抖。

是他太没用。

谢辞与他在一起本来就只为他的修为，而今遇到了那位仙君，那人修为远胜于他，他那蠢笨的师兄，如何能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公子……”

顾庭雪抬起眼来，呼气又吸气，看向那小童子，“我师兄在哪里？”

“我不能带你去……仙君他变了，你若再激怒他，他会杀了你的。”

箬兰喃喃道，“公子回去吧，仙君不会伤害谢公子。”

顾庭雪站起了身，冷笑道：“我自己去找。”

说罢，灵剑被他收回掌心，毫不犹豫地朝着镇中的方向而去。

谢辞是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他被人抱进怀里，腰被紧紧地扣着，灼热纷乱的呼吸撒在颈上，动弹不得，这会儿眼底还带着湿意，伸手就推。

“放……放开我……！谁，谁？”

他看不见，便下意识追问，这么一问，面前人的气息骤然冰冷，谢辞暗暗骂了一声不好，连忙软了声音，“仙，仙君……呜，你做什么？”

怀中人蠢笨，漂亮，这几日终于带了些生气，常自己一个人修炼打坐，洋洋得意。

“什么时候……”

云衡仙君一字一顿地喃喃。

怀中人听不到，只是茫茫然望着虚空，实在不知为何仙君阴晴不定，骤然燃起这么大的怒火。

“是什么时候……和顾庭雪结了道侣。”

他无法容忍，滔天的愤怒与嫉妒扑面而来，他为何那时放手任由谢辞离开，为何没有当机立断将他留在身旁。

不，早该在初时觉察到白虎的异常时就找到他，将他囚禁在绝无人可及的地方，不叫任何人胆敢觊觎。

谢辞警惕起来，他看不见，可本能十分敏感，这会儿只觉风雨欲来，再不做点什么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