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自有分寸,总不会杀了谢公子。”箬兰低头认真地看箬桃。
在她看来,云衡仙君定然厌恶极了那漂亮的修士,同为一门弟子,却如此跋扈愚蠢,又总爱闯祸,否则,仙人怎么会那般生气呢?
箬桃吞了吞口中津液,只觉箬兰比仙君还呆。
她才不怕仙君杀了谢公子,她怕的是
那清冷无双的仙君发了大火,要操死谢公子啊。
滴答。
沉积的雨水顺着雨铃扑簌簌掉落而下,砸在水窝里,惊起一滩细碎,在阒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我闷闷地哼,睫毛不住地颤抖,梦里一团混乱,风云变幻,呼吸也愈发急促,只觉我一会儿身处火海,一会儿又坠入寒冰,哭着喊"好烫",又啜声道“我冷”,朦胧中感到一阵暖意,才终于镇定。
雾蒙蒙的,瞧不真切。
大雾后面站着一人,身长玉立,清俊无双。
他是谁?顾庭雪呢?他可还好?
“顾庭雪……”
那人似乎恼了,周遭冷了几分,我微微发抖,又往前走了几步,隔着薄雾,愈发清晰,却见那人周身清寒,白衣胜雪,端的是一副谪仙轮廓,十分好看。
心口一热,这回我却不敢开口乱叫,唯恐又惹他生气。
便又往前几步,想着看清了再唤他的名字,心底自言自语着,“原来是韩棠啊……”
腮边传来一阵刺痛,这一下叫我痛得掉出眼泪,挣扎间猛地睁开眼来,“呜呜”地哭哼,睫毛扑闪扑闪,须臾,看清了眼前
黑暗中,头戴莲冠,眉宇清寒的人倾身在我面前,掐着我的腮边,一双总是冰凉凉的眸子此刻动了怒,生动淋漓。
“怎么就是学不会认人。”
咬牙切齿。
是云衡仙君,我睫毛一颤,心道他不仅动了怒,显然是怒不可遏。
“没!没认错!是仙君!”我赶忙讨饶,双手巴巴地向上拽着仙人的广袖后者还没被我碰到,便像躲什么灾厄一样猛地甩开,脊背挺立,负手在身后,居高临下,眸光冰冷得像寒泉。
又来了。
那日从幻境里离开,昏昏迷迷间被人抱在怀里,那人抱得极紧,我被痛得抽泣,才终于得了片刻喘息,等再睁开眼,周遭琼香氤氲,古朴雅致。
面前的人收拢掌心,有形有质的灵气凝聚又消匿,抬起眼来,与我四目相对。
“云衡仙君……”我不可置信地喃喃,撑着胳膊起身,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来,像有莫大的委屈要倾诉,“我好疼,有好多火,仙君,你为什么不管我了……”
云衡仙君微微一怔,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又抿上了薄唇,那只收拢的掌心向前,在空气中停顿着,犹豫踌躇的情态浮现在那张无暇的面孔上,十分稀罕。
直到我下意识追问那两位师弟时。
云衡仙君的面孔顷刻间冰冷起来,拂袖而起,自那以后他便冰冷得叫人不敢靠近,若被我碰到,便要甩开手来,好似恨不得与我划清楚河汉界。
一日日见不到人,只每日卯时雷打不动,脸色臭到了极点,冷声冷气叫我服药。
随着我日渐清醒,便也很快弄懂了他的坏脾气从何而来。
此刻我翻身下榻,垂下头来行礼,他不叫我碰,我便也梗着颈子咬唇一言不发,只这一次他没留下苦涩的药碗拂袖而去,而是停在我面前,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
“喝药。”
我偏过头去,不肯说话,可到底又怕当真惹怒了他,又垂下头去,抿唇道:“已经不用喝了,仙君,我已……好全了。”
这却是实打实的真话,我不知仙君对我身体做了什么,昏迷前连骨头缝都在疼,醒来后四肢百骸却像泡在温暖的灵气里,被强大的灵力一寸一寸修复了骨血和经脉,我悄悄调息时,发觉内力汹涌,进益不少。
云衡仙君的气息变得冰冷,并不回答,目光凉凉的像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