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眼皮上的光芒一黑,我怔怔地抬手捡起被丢在脸上的衣衫,就见顾庭雪正垂眸好整以暇地整理衣带,他生的俊美矜贵,虽与人和气,可到底带着股天潢贵胄的味道,一言一行总从容不迫。
就像此刻,明明方才才与我翻云覆雨,可此刻眉宇间已是瞧不出什么欲色,若非那鬓边发丝散乱了些,却是全然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呜……顾庭雪,你在这儿……可与旁人做过这事?”我扶着船缘起身,一面别扭地套上外衫,一面问道。
顾庭雪整好袖带上的白玉扣,抬眸似笑非笑地看我,“你觉得呢?”
这时日我也瞧出鬼域中人被执念所困,早已没了半点礼义廉耻,常见坦胸露乳的男男女女,满眼欲望,沉沦欢愉不可自拔。
“那红药貌美如花,又是你的贴身婢女,而你又因我杀了她如此生气,想来早成了你榻上的温香软玉。”我冷哼了一声,扶着船缘正要起身,被顾庭雪握着另一只手牵了起来。
待我站直了身子,顾庭雪松开手,眸光望向一望无际的江面,再不言语了。
几日后,顾庭雪待我的态度愈发微妙,平日里冷淡疏远,可若到夜里便要扣着我的腰到榻上毫不留情地折腾起来,情到浓处时甚至被他捏着下颌吻了上来,那时我被震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片刻后顾庭雪忽然如梦初醒,猛地从榻上翻身下去,须臾后离了寝殿。
而我也实在怕了他胯下那两根粗硬的鸡巴,梦里都怕被操破了肚皮,又加之而今虽不被顾庭雪视为仇敌,可却也弄不明白到底该如何带他离开此境,一时心烦意乱。
这日不知顾庭雪去了哪儿,思忖再三,我换上云衫与兜帽,御剑出阁,径直去了影影绰绰的鬼市。
而在鬼市一名为罗刹州的地方,倒真叫我寻到了眉目。
盲眼老道守着一面破烂不堪供桌,悬着破幡符咒,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颠三倒四,我拿起他那破供桌上一卷将要腐朽的竹筒,见这老瞎子仍老神在在,像是并未发现我,便伸手徐徐卷开。
“小友并非此洲人士,缘何驻足此地?”忽然,老瞎子沙哑难听的嗓音响起,我被吓了一跳,抬起眼来看他,却见他双眼空洞一片,十分可怕,此刻却直直对着我,面上沟壑纵横,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我心下凛然,难免生出一股本能的厌恶来。
“……你这瞎子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贫道只怕小友乐不思蜀,忘了来时的路。”老瞎子又嘶嘶地笑,喉咙眼里发出哼儿哈儿的古怪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在这鬼域已待了一段时日,已是发现这幻境里的人全对鬼域深信不疑,哪怕是顾庭雪,每每听我说要带他离开便发出嗤笑,好似只我一人在疯言疯语。
老瞎子手中摸着符箓,张口笑时露出黑洞洞的一片:“小友来此州所为何事?”
“为救人而来。”听到这儿,我索性半信半疑地吐出真话,“我的两位师弟不慎堕入此州,如何才能救他们离开这儿?”
老道士忽得狂笑起来,直将我吓了一跳,半晌,才止了笑声,“小友,贫道劝你一句,莫要自寻烦恼,此州中人身处极乐世界,若非自愿,没人能离开这儿!”
“自愿?你是说我那两位师弟需得自愿才能离开?”我一怔,百转千回前,又连忙问:“他们并不知道此州实为虚妄,您若知道此州为幻境,能否陪我走一趟,好告诉我师弟真相。”
“知道又如何?”片刻后,瞎子道人嗤笑起来,“小道友,此州与你的来处相比如极乐世界,凡堕入此州之人,皆执念深重,若凡尘执念难解痛苦不堪,在此州忘却一切,不多轮回,岂不快哉?”
“可”我正要追问,那瞎子老道忽然神叨叨地念起一串听不懂的咒文来,摇着手里的铃铛咿咿呀呀地唱歌,再不理会我。
“仙名永注长生箓,不堕轮回万古传啊!万古传哈哈哈哈哈”
见再没法与他交谈,我只得咬牙回身,夜色深重,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