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在斯坦利三级战地医院的左上角,这个由曾经关押政治犯的监狱改建的医院,环境很好。她总是会在锻炼完,绕路多走一段,经过一处小花园,里面总有镇子上的小孩踢皮球玩。

游十安会拄着拐杖,用没有受伤的左腿和他们一起踢。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傍晚天气凉爽的时候,抽着烟在公园看书、看杂志、报纸,反正只要有字的什么都看。

这会让她感到平静。

可是偶尔,游十安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她没有察觉到危险,环视一圈又没有发现异常,便只当是自己战场留下的后遗症了。

直到一天,游十安直直地撞见立在一扇窗户前面廊檐下的薄奚淮,才意识到并不是错觉。

薄奚淮身材修长,端着咖啡杯,没有穿蓝色的洗手服,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打底t恤,上面印着医疗部队的胸章,她和战场上的医疗兵一样都带着枪,只是和医疗兵背步枪不同,她配着军官用的手枪,枪袋绑在穿着迷彩军裤的大腿处。

游十安仗着隔得远,透过微风拂动的树叶,从她笔直瘦削的肩,柔软纤细的腰身,一直扫到她裹在军裤里的长腿。

然后,她就看到薄奚淮远远地朝她举了举杯子。

游十安窘迫的两天没有去小花园看书,之后,她才知道薄奚淮站在廊檐下的后面窗子里是军医的办公室。

后面几天,她总是从窗子前路过,发现薄奚淮咖啡杯里面喝的并不是咖啡,而是军粮里的柠檬粉兑水,她的桌子上还摆着很多配发的柠檬糖。

游十安在她又一次站在廊檐下喝柠檬水时,走上前,递出两大板用金属盒子装着的柠檬糖。

“给你。”

薄奚淮微垂着眼睛,半晌没有接。

游十安以为她看不上这些东西,虽然这些糖果对普通士兵而言确实很难得,但是军官们费费力还是能拿到的。

她试图缩回手,但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帮我打开一个。”

薄奚淮的手很凉,但游十安感觉自己的手腕跟着了火似的,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抠出一颗糖果,弄了两次才撕掉外面包裹的糖纸,递到薄奚淮手边。

但军医直接用没有拿杯子的手,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就着她的手指吃掉了那颗柠檬糖,并带走了剩下的糖果。

游十安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一个不那么容易死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