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恩和汗好像死了……”
“胡说,我今天还远远看到,大汗骑马出去了。他有佛主庇佑,不可能有事。”
“长生天呐,我们顶着追杀,走了这么远的路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安安心心过活,可到了这儿居然也要打仗?!怪不得前些日子那么多人逃走。”
“那我们还来这里干什么,我额布还活活病死在了路上。骗子,骗子!”
因大火所带来的伤痛,因恩和汗安危而生的惶恐,还有对战争的极度厌恶交织在了一处。尖利的叫嚷声在人群中连成了一片,如波涛一般,越来越高。愤怒的人群开始往四面散去。这下眯眯眼的白音都吓了一跳,他忙召集士卒道:“拦住他们!”
骑兵很快就到了,将空地团团包围,用长枪将人逼回去。牧民们一面大声叫嚷,一面又不敢前进。他们眼中的畏惧和仇恨交替闪过。
时春的喉咙中就像塞了一团荆棘,她上前道:“大家听我说。我们备战,也是为了未来的安定……”
这次仍是一句话都没说完,人潮中突然飞出一块石头,正中她的额角:“南蛮子骗子!你们根本就不是在议和!”
时春被打得头晕眼花,不由倒退一步。董大忙搀扶住她,他惊道:“这……血!”
白音假模假样道:“这群蠢货,您没事吧,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
张彩恨不得在他脸上烧出两个窟窿,他道:“不必了。慧因呢,还不快来!巴亚金,你们也跟上。”
胖乎乎如弥勒佛一般的慧因忙走到台上,他声如洪钟,响彻四野:“大家且听我们一言。我们度化马贼,四处救人,总不是骗局吧。”
底下有人认出了慧因:“是那个神仙!莫日根的额布腿断了好几个月都动弹不了,他一来就治好了。”
“你们看,那是马贼巴亚金!听说他的额吉是头母牛,这是真的吗?”
巴亚金的牙酸了又酸,他忍不住吱哇乱叫。
张彩斥道:“还不快闭嘴。你的生母因你之罪沦为畜生道,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敢抵赖?!”
巴亚金不敢动作,只能在心里骂贼汉子,心机重,女人都不见踪影了,还不忘打压老子。
慧因和尚继续道:“神仙不敢当,老衲只是奉命来照料大家。我们汉人的天子认为,再打下去,受苦的只是百姓,所以遣我们来议和。恩和汗、太师与满都赉阿固勒呼王虽然赞同我们的主张,但左翼却认为这是一种背叛。为了保护自己,我们需要拿起武器……”
时春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待慧因将众人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之后,她就朗声道:“大家可以放心。我们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事,除非汗廷打上门来,逼得我们忍无可忍,否则我们绝不会开战!”
人群中又燃起一阵骚乱,白音不敢置信地望着时春:“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时春扬眉道:“这是你们太师亲口答应的新对策。你没听说吗?”
白音还欲在追问,底下的人又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你是谁啊?”
“我见过她,她只是个女的!”
柏芳早就忍不住了,他道:“你们知道什么,她是我们汉人大员的二夫人。”
此话一出,四周先是一寂,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人人都在指指点点:“二夫人,哈哈哈哈。”
时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彩忙上前去,告诉众人他的官职,承诺道:“这是我们明蒙的协定,绝不会改变。我们亦会与大家通商,粮食、药材、盐、布匹,应有尽有……”
他说完之后,抬出了数箱布匹,僵硬紧张的氛围才得到了缓解,甚至还有稀稀拉拉的欢呼声。
时春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立刻失态、落荒而逃。点兵一结束,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包扎。张彩见她面色不佳,忙跟了上来。他转移话题道:“这些人虽然瘦弱散漫,可胜在与鄂尔多斯离心,未必没有大用。”
时春将手中的布条拍在桌上:“这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