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又将帽子搭在脸上,道:“幸亏没有在冬天是往外跑,这春天出来,都要没了半条命了。”
时春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道:“要不睡一觉吧。”
月池望了望天,无奈道:“还是走吧。走快些,白日才能避开马匪,晚上才能找到人家借宿。”
时春固然心疼,也知她说得是实情,只得安慰道:“咱们已经走了八日了。再走几天就到了。等到了永谢布部就好了。”
月池点点头,心下却叹并非如此。她们孤身两人,到哪里都是势单力薄。在明廷中是九死一生,等到了永谢布部,只怕也要寄人篱下,受人桎梏。这正是进是豺狼环绕,退有蛇蝎窥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这一路上,即便她们这样小心,还是有盗马贼顺着马蹄印记,如嗅见腥味的癞狗一样追上来。
巴亚金原本是一群马贼的首领。他们靠在草原上四处抢夺,过着富有的生活。可有一日他手下的人因为财物分配不均而心生怨恨,投向他的老对头。他们趁着巴亚金在帐中喝得烂醉如泥时,里应外合杀入了营地。巴亚金在喊杀声中惊醒,在亲近兄弟的护持下拼死逃了出来,等他们钻进山林中,甩脱追兵后,活着的就只有五个人了。
这些个穷凶极恶之徒,没有任何一个部落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也不想像寻常牧民一样过清苦的生活,就只能重操旧业。大的部队他们不敢抢,就只能挑软柿子捏,他们在草原上乱窜,这时看着势单力薄的月池和时春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他们在第六天时发现她们的马蹄印记,只用了一天就追了上来。
“真的只有两个人,快追上去!”他们发出了响亮的吆喝声,狠狠一夹马腹追了上来。
月池和时春一直防备的是大拨人马,这样小股的队伍悄悄跟在她们身后,她们还真没注意到。时春见状果断对月池道:“跑!”
月池心里咯噔一下,可情知自己留下也是负累。她一咬牙道:“小心着些。”
时春点点头,她勒住马,张弓搭箭,待盗马贼入射程之后,就瞄准放箭。箭如闪电一样射了出去,巴亚金见状大吃一惊,忙压低身子,伏在鞍上,箭直接将他的帽子捅了个对穿,扯到了地上。巴亚金只觉头皮发凉,心中暗骂:“妈的,原来还是有两手,难怪敢这样上路。”
他一面叫道小心,一面也开始准备还击。
时春眼见一箭落空,即刻又射。她这一路上每经一部落,都求取箭矢,蒙古人素来好客,对这一点小物不会吝惜。这般积少成多,她的箭囊中已是满满当当。她情知,对方人多势众,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是以用连珠箭势,嗖嗖放箭,如暴风骤雨一般朝人射去。
月池听见嗤嗤的破空声,忍不住回头,见此情景,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两个盗马贼冲在最前方,刚刚架起自己的弓,还没来得及放上箭,时春的尖锋就已经到了他们眼前了。他们一时躲闪不及,都中了箭,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巴亚金大吃一惊,他大叫道:“藏到马肚子下去。”
剩下的三个人身形灵活,用脚蹬住马鞍,一下钻到了马腹之下。这是时春刺杀达延汗时用过的技俩,她岂会不知,相当于是将马当作自己的肉盾。她暗骂一声,只得再射马。只是,她所用的箭都是取自牧民,箭头都是石制或骨制的,比起铁箭的杀伤力还是远远不如。这几箭下去,非但没有射死马,反而激得受伤的马撒腿狂奔,几乎是一下就冲到了她的眼前。
时春暗道不好,忙夹马腹。然而,巴亚金已经抓住了机会,他靠脚勾在马鞍之上,腾出手来,趁机一箭射了过来。时春忙翻身躲避,她一手扯住缰绳,一脚跨在马背上,另一脚死死地勾住马鞍。箭几乎是顺着她的头皮擦过去。她顾不得坐正身子,狠下心来,在马的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马儿吃痛,也开始狂奔。她就这般吊着颠簸了好几下,终于脚上使力,翻身重新坐正。
可这时,巴尔金三人也已经赶到了她面前。他们一左一右一后将她团团围住。其后两个受伤的人也爬上马追将上来。时